盛世集团大堂里，我是唯一穿着蓝色清洁工制服的人。 行政总监陈锐把咖啡泼在我刚拖净的地板上：“擦干净点，别挡路！” 没人知道，我包里藏着揭露集团财务造假的证据。 当集团股价崩盘、高管集体出逃时，我匿名发出了那份扭转乾坤的分析报告。 次晨，股东大会上，我平静地展示报告操控界面。 “不可能！”陈锐尖叫，“一个清洁工怎么会懂这些！” 我调出监控视频：“陈总监，你昨晚销毁原始账本的动作拍得很清楚。” 新任CEO上任典礼上，我依旧穿着那身蓝色制服。 台下股东们集体起立鼓掌。 前任财务总监秦雪冲过来嘶吼：“你到底是谁？” 我打开手机，亮出与集团最大持股人的合照：“你猜？”
门口那株高大的天堂鸟叶片边缘微微卷曲，在恒温恒湿的空调风里，透着一股强撑的、不自然的油亮光泽。盛世集团一楼挑空大堂的玻璃穹顶，把正午近乎白炽的阳光兜头笼下，照得光可鉴人的意大利灰大理石地面一片刺目的白。空气里浮动着昂贵的香氛、若有似无的咖啡焦香，以及一种无比紧绷的、属于权力的沉默。衣着光鲜的人们步履匆匆，高跟鞋和定制皮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干脆、迅疾，带着目的明确的回响，汇成一曲无声的进行曲。只有一个人，是这宏大交响曲里一个突兀的、几乎被忽略的休止符——我。
深蓝色的涤棉布料在我身上显得宽大、陈旧，带着洗涤过度的柔软和常年消毒水的微涩气味。我低着头，握着一根半旧的胶棉拖把，正缓缓地将一小片水痕均匀地抹开、吸收，让那冰冷光滑的石材重新恢复镜面般的完美。头顶那盏巨大的、由无数水晶棱柱组成的吊灯，在我佝偛的脊背上投下支离破碎、不断晃动的光斑。影子很短，被牢牢钉在地上，和我一样。
一股浓烈的、带着侵略性的焦糖和深度烘焙的苦涩气味猛地刺入鼻腔。不等我完全直起身，一只意大利手工缝制的光面牛津鞋尖，带着不容置疑的傲慢，重重地踏在了我刚拖净、水汽尚未完全散尽的地砖上。
“啧……”
一声不耐烦的咂舌从头顶落下。视线里只能看到对方熨烫得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裤线，像刀锋一样笔直、冰冷。是行政总监陈锐。他手里那只印着集团烫金logo的骨瓷咖啡杯微微倾斜，里面小半杯滚烫的、深褐色的液体，毫无预兆地泼洒出来，精准地落在我脚前的光亮地面上。褐色的污渍迅速晕开，粘稠，丑陋，像一块新鲜的伤疤。几滴溅起的咖啡，带着灼人的热度，弹在我深蓝色的裤脚上。
“废物！眼睛长头顶了？杵这儿碍事！”陈锐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刻意拔高的、足以穿透部分背景噪音的尖锐，清晰地在附近区域扩散开。他那张保养得宜、但此刻因傲慢显得刻薄的脸微微俯下，眼神扫过我时，像在打量一件沾了污渍的家具，充满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厌烦，“擦干净点！动作麻利些！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别挡着正经人的路！”
几米外的前台，妆容精致的年轻女孩小梅飞快地垂下眼，手指在键盘上无意义地敲打着，耳根微微泛红。几步之外，端着咖啡交谈的两个中层经理瞬间噤声，默契地侧转过身，仿佛没看见这边发生的一切。空气里细微的谈话声似乎都停滞了一瞬，旋即又以更大的音量继续下去，带着一种刻意的、心照不宣的喧闹。那些匆匆掠过的步伐，有意无意地在我和陈锐之间形成了一个无形的、短暂的真空，又迅速被流动的人影填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