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羁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化成一句闷闷的问候:“还疼吗?”
我的眼眶陡然湿润。
记忆中,这位师姐比我大不了几岁,却总爱做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管着我的日常起居。
我背书背得不好,她会拘着我背到深夜;我弄脏了衣袍,她会罚我自己洗衣七天;若是生病了,她总要先狠狠骂我一顿,再喂我喝苦得倒胃的药,我若不喝,她就会告诉药婆,不准我出去玩。
十年不见,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我还疼不疼。
十年的委屈瞬间涌上心头,我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哭得突然,叶无羁有些手足无措,但见我泪水像断线的珍珠般啪嗒啪嗒落个不停,她叹了口气,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将我轻轻抱进怀里。
感受到叶无羁怀抱的温暖和她有力的心跳,我哭得更加撕心裂肺,像是要将这十年的委屈都彻底宣泄出来。
我说:“师姐…她们都欺负我…”
叶无羁听得心疼,连忙将我又搂紧了些,说:“别怕,师姐在。”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问:“师姐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我好想你…”
叶无羁替我顺着气,解释道:“当年你执意下山,我和药婆如何阻拦都无用,我也曾暗中注视过你一段时间,可你那时对我十分排斥。”
后来,我满心满眼都是那个被女皇当作弃子的六公主沈明月,叶无羁便不再横亘在我们两人中间,怕惹我不快。
听着我倾诉满心委屈,叶无羁忽然很后悔,她说当初就应该时时刻刻关注我的情况,哪怕是用强硬的方式也要将我带回药王谷,也不至于让我受这么多委屈。
她说:“是师姐的错,师姐以后都守着言承,再也不离开了,好不好。”
我搂紧了叶无羁的脖颈,一边哭一边道歉:“对不起,是言承太任性了。”
“一家人,不必说这些客套话。言承永远都是药婆的捣蛋鬼,这十年没你在谷里,我和药婆实在无聊,你回来正好。”鹤发童颜的药婆不知何时出现在门边,笑眯眯地看着窝在叶无羁怀里的我。
看见药婆,我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明明是我一直在给她们添麻烦,可药婆和师姐却始终包容我、疼爱我。
药婆笑着说:“行了,不哭了。咱们言承出去一趟,怎么比小时候还爱哭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待在药王谷内安心休养。
药王谷四季如春的气候,加上师姐和药婆精心配制的汤药,我身上的伤好得很快。
在这里,我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就连沐浴,都是师姐先配好药材、试过水温,才让我脱衣沐浴。
一切都回到了我还没离开药王谷的日子,安宁又幸福。
但我发现,师姐似乎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一连几日,我夜里醒来,都能看见守在我房里的师姐在奋笔写着什么,偶尔察觉到我醒来,她就会匆匆将信纸塞进袖中,绝口不提信里的内容,也不告诉我收信人是谁。
我也试着向药婆开口询问师姐的反常,可药婆只是笑着拍了拍我的手背,让我不必多想,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好好养伤,其他的事自有她和师姐处理。
我心里满是疑惑,却也不好再追问,只能压下这份好奇,专心调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