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月肩头塌陷下去,深深地看了一眼崖底,沉默着往回走。
可还没走两步,小腿忽而传来一阵剧痛。
她低头,竟看见一条黢黑的蛇不知何时盘在了她的腿上,狰狞的獠牙深深扎进她的皮肉之中。
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十年前,那时咬上她的,也是这样一条黑蛇。
在女侍卫嘈杂的呼救声中,沈明月抬眼望向黑漆漆的密林深处,可记忆中的少年却没再出现。
她的眼皮越来越沉,身上越来越冷,最终两眼一闭,晕死在原地。
沈明月醒了。
具体而言,是被疼醒的。
她费力地转动眼珠,才发现此时的自己赤裸上身,心口被切开整齐的伤口,一只白玉瓷瓶被女太医握在手中,小心翼翼地将心口渗出的血液收进瓶中。
她声音沙哑地问:“你们在做什么…”
闻言,楚淳古眉间掠过愧色。
他说:“昨夜母亲听闻你我遇刺,气急攻心下旧疾复发,可那灵蝶气息奄奄,如何都产不出磷粉,这才只好命人取殿下的心头血稳定母亲病情。”
沈明月扯了扯唇角,她重伤未愈,楚淳古却趁她昏迷不醒剖心取血。
她脑中倏地有什么一闪而过,唇角的弧度瞬间僵住。
她从没跟楚淳古说过,上次救女老将军的灵药是药王谷灵蝶,我药王谷弟子的身份除她之外无人知晓。
楚淳古为何会知道灵蝶之事?
第10章
楚淳古又如何知晓灵蝶需要以心头血喂养?
一连串的疑问在她脑海中炸开,逐渐指向一个可怕的真相。
沈明月看着楚淳古,肯定地说:“我身边的女太医,是你的人。”
楚淳古似乎没想到自己只说了一句话,沈明月便猜出了真相。
他没有说话,默认了这个事实。
沈明月见他沉默,绝望地闭上眼。
所以楚淳古一直都知道我顾言承的真实身份。
那日取心头血时,女太医特意嘱咐要我自己动手剜心,也全是他的授意。
沈明月说:“来人,我要回王府。”
楚淳古拦在门口,说:“殿下,我也是为了你好。如今母亲病症反复,将军府又不缺殿下一口好茶饭,你还是在此多留宿几日。身为儿媳妇,你难道不希望看见母亲快些好起来吗?”
他微凉的手指拂过沈明月的额头,补充道:“为了我们的将来,殿下再忍忍。”
他的语气如此温柔,却让沈明月脊背发毛。
楚淳古的这些话,她很耳熟。
她曾不止一次对我说起过,为了她的大业,让我再忍一忍。
想到我,沈明月猛地翻身下床。
她不能留在将军府,她觉得我还在崖底等她。
楚淳古见她执意离开,拦在门口不让她走。
他问:“你是不是不爱我?你难道忘了你在我母亲面前承诺过什么吗?你难道还要为了那个贱奴去一趟崖底吗?”
提及女老将军,沈明月脚步一顿。
兵权还没到手,她现在还不能跟楚家撕破脸。
见她冷静下来,楚淳古又放软声气。
他说:“你放心,我知道顾言承陪了你十年,你定然不舍,我已派人去崖底搜寻,想来很快就会有结果…”
话音刚落,就见门外急匆匆走进一名女侍卫。
女侍卫说:“公子,顾言承公子的尸体,已经找到,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