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着拉过她的手，将她带到梨花树下，取来银针、药粉与热水，准备为她处理伤口。
叶无羁想起身帮忙，却被我按回原位，让她乖乖坐着。
我解开叶无羁的上衣，却意外发现，除了手臂上的新伤，她浑身上下尽是纵横交错的旧伤疤，斑驳可怖，一看就知是经历过无数次凶险才留下的。
“我自己来。”叶无羁抿了抿唇，语气有些不自然。
我没有给她机会，用干净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清理着她的伤口，动作轻柔得怕弄疼她。
我的手指触过她的肌肤时，叶无羁的耳根微微泛红。
良久，我声音轻轻响起，带着愧疚：“师姐…是我拖累了你。”
第13章
叶无羁一怔，转头望向我，眼神复杂。
她轻声说：“言承…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
我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师姐，若只是为了我和药婆，放弃自己本该拥有的一切，未免太不值了。”
叶无羁将我轻轻抱进怀中，伸手摘去落在我头顶的一片梨花花瓣。
她说：“师姐给言承讲个故事罢。”
我靠在她怀里，静静听着。
“很久之前，在景朝有位年轻的藩王，她有一位结发夫君，两人相互扶持，彼此依靠，不仅躲过了女皇的猜忌，还将封地治理得井井有条。”
“很快，他们便生下了第一个孩子，夫妻和睦，子嗣承欢膝下，日子过得十分美满。”
“藩王会亲自教导孩子剑术，夫君则负责教授他诗书礼仪，一家人其乐融融。”
“藩王原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可后来当朝女皇暴毙，藩王被临时立为太子，她的夫君也成了母仪天下的后夫。”
“渐渐地，藩王醉心于朝政，鲜少再教孩子剑术，连孩子去宫中探望她，也总要在巍峨的殿外等候许久。”
“再后来，藩王册立了许多夫君，其他夫君很快便为她诞下子嗣，而后夫则日复一日地守在中宫，却再也没等到他的妻主回心转意。”
“唯一一次，藩王踏足中宫，是为了给她心爱的宠夫报仇雪恨，任凭后夫如何辩驳自己的清白，藩王始终不信，或者说，她更需要一位出身高贵的后夫来巩固地位。”
“那夜之后，后夫一病不起。那时他们的孩子不过六岁，亲眼看着曾经容光焕发的父亲变得病骨支离，他疯了般去找母亲，可母亲彼时却在宠夫的宫中，对他的哭求置若罔闻。”
“等那孩子回到父亲身边时，父亲已经没了生息。”
叶无羁平静地叙述着，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情绪，仿佛刚才所说的一切，不过是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古老故事。
可我心里清楚，这是叶无羁的过去，是她亲身经历的伤痛。
“或许是上苍报应，发夫离世后，藩王的子嗣接连早夭，二十年过去，她膝下竟无一子半女，而藩王的身体也每况愈下。此时她忽然想起，在药王谷还有一位长女。”
叶无羁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问我：“言承，你说她是不是很可笑。”
我定定地望着她的眼瞳，认真地说：“天道轮回，善恶有报。她当初的选择，终究要自己承担后果。”
叶无羁轻轻摩挲着我的手掌，语气带着几分怅然：“人心不足，欲壑难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