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写愿望,就按逃票处理。”大姐抬手,掌心竟然裂开个口子,露出里面黑漆漆的齿轮,“逃票的下场,一般是拆成零件回收。”我当场石化,脑子里两个小人开始打架:

小人A:“写吧!写了明天你就拥有北京三居室!”

小人B:“写个屁!你妈养你二十多年,你就拿她寿命换水泥盒子?”我攥着笔,手心全是汗,笔尖在纸上抖啊抖,戳出一串黑点。

老头儿忽然凑到我耳边,用气音说:“别写具体,写模糊点,兴许还能翻盘。”

我眼前一亮,刚要动笔,白脸大姐“咔”地掰了下脖子,脑袋直接180度转到背后,冲我阴恻恻地笑:“敢耍花招,先割舌头。”我差点把笔扔了。

就在这节骨眼,屋里灯泡“啪”地爆了一个,玻璃碴子四溅。黑暗里,老头儿猛地推了我一把:“跑!”我撒丫子就往外冲,白脸大姐在后面发出一声像指甲刮黑板的尖叫:“拦住他!”

门口那两个纸人工作人员伸手来抓我,我低头一个滑铲,从他们胳膊底下钻过去,膝盖磕得生疼也顾不上。

背后脚步声、齿轮转动声混成一片,像一群机械丧尸追着我。我沿着来时的通道狂奔,红灯早没了,只剩忽明忽暗的应急灯。墙上那些失踪人口的报纸被风刮得哗啦哗啦,像给我鼓掌送行。

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老子不玩了!房子再贵,也没我妈的命贵!”跑着跑着,前方出现岔路,左边写着“出口”,右边写着“愿望完成通道”。

我毫不犹豫往左拐,结果脚下一空,“噗通”摔进一个暗坑,膝盖磕在铁轨上,疼得我眼冒金星。

还没爬起来,就听见头顶“哐啷哐啷”铁链响,一抬头,西装男居然被倒吊在半空,西装裤管里滴滴答答往下淌血。

他看见我,用最后一口气嘶吼:“别许愿!他们……他们要的是……”

话没说完,“咔”一声,铁链收紧,他整个人被拖进黑暗,只剩一只皮鞋砸在我脚边。我浑身冰凉,连滚带爬从坑里翻出来,喉咙里全是铁锈味。

前面终于出现一点微光,像是隧道尽头的出口。我咬紧牙关,拖着发软的腿往前冲。

就在我即将摸到亮光那一刻,背后传来白脸大姐幽幽的声音——

“阿灿,你车票还在我这儿呢,跑得了吗?”我脚下一顿,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流。

低头一看,手里只剩半截圆珠笔,那张“阴司北广场 单程”车票,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完了。

没有车票,我连原路返回的资格都没有。

我僵在原地,背后脚步声越来越近,像死神的鼓点。

我脑子疯狂运转:怎么办?写愿望是死,不写也是死,横竖都是死?

突然,老头那句话在我耳边炸响——

“写模糊点,兴许还能翻盘!”我猛地抬头,看向隧道尽头那束光,心里蹦出一个疯狂的念头:

既然非写不可,那老子就写个谁也看不懂的!

我咬破手指,血珠子冒出来。

我一把扯下T恤下摆,在白布条上歪歪扭扭写下六个字:

“愿望——看我妈。”写完最后一笔,背后“刷”地安静了。

我攥着血布,心脏跳得快要炸裂。

一秒、两秒、三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