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起了玩笑的语气。
“为你，随时有时间。你说。”
我深吸一口气，把林玥的遭遇，隐去了我哥的名字，只说是我一个“朋友”，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全都告诉了他。
我讲她身上的伤。
讲那个装满黑白灰衣服的衣柜。
讲那个不见天日的地下室。
讲那把正在被磨亮的刀。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久到我以为信号断了。
“陈晞，”周溟再次开口，声音变得异常凝重，像一块冰，“你确定，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我拿我的人格担保。”
“这件事，”他一字一顿地说，“比你想象的，要复杂，也要危险得多。”
“你朋友的丈夫，从你的描述来看，很可能具有高度的反社会人格。他聪明，极度擅长伪装，控制欲强到变态，并且伴有严重的暴力倾向。这种人，就是一颗不定时炸弹，一旦被激怒，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小锤子，狠狠地敲在我的心上。
“那我……我们该怎么办？”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第一，也是最重要的，保护好你，和你朋友的安全。从现在开始，不要单独出门。”
“第二，从家庭暴力这个角度切入，想把他钉死，很难。就像你说的，他可以伪装，可以把责任推到你朋友‘精神失常’上，取证太难了。”
“我们必须找到一个能让他永世不得翻身的突破口。”
“比如？”我追问。
“比如，他的公司。”周溟一针见血。
“像他这种控制欲渗透到骨子里的人，在商业经营上，为了达到目的，也一定会不择手段。他自以为天衣无缝，但只要是人，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只要我们能抓到他经济犯罪的铁证，比如偷税漏税，做假账，或者非法集资……那他所有的完美人设，都会在一瞬间，全部崩塌。”
我脑子“嗡”的一声，茅塞顿开。
对啊！
釜底抽薪！
我怎么就没想到！
陈墨的公司，是他最骄傲、最看重的王国。
如果这个王国，本身就是一座建立在浮沙之上的空中楼阁呢？
“可是……我根本接触不到他公司的核心资料，怎么拿证据？”我感到了新的无力。
“你哥的公司，叫什么名字？”周溟忽然问。
我瞬间愣住，血液都凉了半截。
“……你怎么知道，是我哥？”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叹。
“陈晞，能让你这么不顾一切，甚至不惜跟整个家庭为敌去保护的人，除了你那个‘完美’的嫂子，还能有谁？而能把你嫂子逼到这个地步的，除了你那个‘完美’的哥哥，我又想不出第二个人。”
周溟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力量。
我沉默了。
在他面前，我所有的伪装都像一层薄纸。
“创科集团。”我最终还是吐出了这四个字。
“好，知道了。”周溟的声音变得果决，“给我三天时间。这三天，你和你的朋友什么都不要做，就待在那个安全屋里，等我消息。记住，无论你哥跟你说什么，用什么方式试探你，都不要露出任何破
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