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嫌他一身药臭，伤透他心。
失忆后另嫁他人，大婚当日，他竟亲手救活她的新郎！
当她终于想起一切，他却已为她挡箭垂危…这场用命换来的情，能否等来圆满？
（一）
京城的秋，总是来得格外早些。梧桐叶还未尽黄，边关的战报却已经雪片似的飞入紫禁城。连日的阴霾压得人喘不过气，连最是热闹的东市都显得冷清了几分。
将军府的偏院却在这时飘出了一缕药香，清苦中带着一丝回甘，像是绝望中生出的一点微光。
顾清羽蹲在小小的红泥炉前，看着炉火明明灭灭。他已经守了三天三夜，月白的长衫皱得不成样子，眼下是一片淡淡的青黑。可他的眼神却很亮，映着跳跃的火苗，像是盛着整个星河。
“就快好了。”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榻上的楚玉璃忽然动了一下，长睫颤了颤，像是蝴蝶挣扎着要破茧。他急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她，将药碗凑到她唇边。
药汁很苦，她皱紧了眉头，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什么味儿……”声音虚弱得像是一缕烟，却带着明显的不喜。
他的手顿在半空中，药勺“当”一声落在地上，碎成几片。那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是在下冒昧了。”他垂下眼，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只有袖中微微发抖的手泄露了什么。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楚玉璃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挣扎着就要下床：“哥！”
楚墨渊一身戎装还未换下，带着外面的冷风和血腥气。他一把接住扑过来的妹妹，目光却落在顾清羽身上。
顾清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转身，将剩下的药汁一滴不剩地倒进窗边的花盆里。深褐色的药液渗进土里，那株本来开得正好的兰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了下去。
他却轻轻笑了。至少，花不会嫌这药味难闻。
“顾太医，”楚墨渊的声音冷硬，“舍妹既然已经醒了，就不劳烦你了。”
他点点头，收拾药箱的动作一丝不乱，只有药锄不小心磕在桌角的声音泄露了什么。
走出将军府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暮色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得像是没有尽头。街边的酒馆飘出诱人的香气，他却只觉得满心满肺都是苦涩。
回到太医院的时候，小徒弟急急地迎上来：“先生，您可算回来了！”
他接过对方递来的热汤，却没有喝。热气氤氲中，他恍惚又看见很多年前，自己第一次走进这里时的样子。那时候他的眼睛也是这样亮，以为凭借一双手，就能救天下人。
如今他的手还能救人，心却有些累了。
（二）
第二日，太医院里都在传，说将军府的那位小姐要搬出去静养了。
“说是嫌咱们这里的药味太重，”两个小药童躲在廊下嚼舌根，“要找个清爽干净的地方呢。”
顾清羽正在分拣药材，闻言手指微微一滞，又很快恢复如常。只是那株上好的人参，被他无意识地掐出了几个指印。
院使来找他的时候，脸上带着几分尴尬。“清羽啊，”老人捋着胡子，目光游移，“将军府那边传来话，说是你熬的药气味太重，惊扰了楚姑娘静养。你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