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看。"他听见自己说。
苏小婉惊讶地抬头，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声说："奶奶的存折藏在床垫下面，密码是我生日...我想托梦告诉叔叔，可是我不会托梦..."
顾怀瑾沉默地看着她。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她半透明的身体上，让她看起来像个易碎的琉璃娃娃。他忽然想起师父曾经说过，有些灵体因为执念太过纯粹，反而无法被常规手段超度。
"我可以帮你。"他听见自己说，"但之后，你要乖乖去你该去的地方。"
苏小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道长你真是个好人！"
于是，叱咤玄门的顾大师，人生第一次抓鬼任务，变成了帮一个小女鬼处理遗愿。
他找到存折，按照苏小婉的指示联系了她叔叔；封好了腌菜坛子；把毛衣整整齐齐收进衣柜；甚至还给那盆茉莉找了个靠谱的新主人。
整个过程里，苏小婉就跟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对对对就是那个坛子！""毛衣要放樟脑丸哦！""那盆茉莉记得每周浇一次水，不能多也不能少..."
顾怀瑾一一照做，耐心好得让自己都惊讶。
所有事情处理完，已经是三天后。顾怀瑾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准备履行最后的承诺。
"好了，现在可以安心走了吧？"他取出超度用的往生符。
苏小婉却咬着嘴唇，眼神飘忽："那个...道长哥哥，我突然想起来，奶奶的邻居王阿姨还借了我们家半斤白糖没还呢..."
顾怀瑾挑眉："苏小婉。"
"好吧好吧..."苏小婉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其实我就是...有点害怕。听说那边很黑的，我一个人不敢去..."
顾怀瑾看着她绞着手指的模样，忽然就心软了。
"那我送你一程。"他放缓了声音，"不会黑的，会有光来接你。"
他念动往生咒，金色的符文从符纸中飘出，温柔地环绕在苏小婉身边。她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脚下出现一个柔和的光圈。
"道长哥哥，"就在她即将消失的那一刻，忽然抬头对他灿烂一笑，"你长得这么好看，抓鬼的时候会不会有女鬼找你谈恋爱啊？"
顾怀瑾一愣，咒语都差点念错。
金光大盛，苏小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空中。
房间里重归寂静，只剩下顾怀瑾一个人站在原地，耳边还回响着那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他摇摇头，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才会在一个小女鬼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
然而当晚打坐时，顾怀瑾却第一次无法静心。那个穿着格子衬衫、为了一盆茉莉不肯投胎的身影，总是在他眼前晃悠。
"真是...见了鬼了。"他低声自语，却没发现自己的嘴角是微微上扬的。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本该前往往生之路的苏小婉，正一脸茫然地站在顾怀瑾的公寓门口。
"咦？我怎么...到这来了？"
2 契约之始
顾怀瑾发现苏小婉没走成，是在第二天清晨。
他刚结束打坐，就感觉公寓里的气场不太对劲。不是阴气，而是一种...过于活泼的能量波动，跟他这间性冷淡风格的豪宅格格不入。
顺着能量波动来到客厅，顾怀瑾看到了让他血压飙升的一幕——
苏小婉正飘在他的真皮沙发上，试图用半透明的手指戳开他的笔记本电脑，嘴里还念念有词："这道士看着挺有钱，电脑密码会不会是生日啊？试试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