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坐在对面，一身定制亚麻衬衫，笑容温文尔雅，像江城金融圈里最体面的精英。
他指尖轻抚玻璃盅，语气轻缓：“林先生，赌术不是勇气，是精确。你确定要拿十万买教训？”
“不，”林九抬眼，眸子深不见底，“我是来买真相的。”
赌局开始。
第一局，骰子哗啦作响，十秒后静止。林九报出“14”。
“16。”程砚微笑揭盅，众人哄笑。
“街头混混就是街头混混，耳朵不如骰子灵。”
第二局，林九闭目，呼吸渐缓。
神识如蛛网铺开——他听见的不只是骰子在玻璃内碰撞的轨迹，还有程砚左手无名指轻敲底座的三下节奏：短、短、长。
摩斯密码：5。
三颗骰子，最大点数6，最小1。
若其中一颗是5，另两颗总和在2到10之间。
但程砚摇盅力度偏轻，说明骰子滚动幅度小，倾向于中低点数。
结合他摇前呼吸微滞——他在控制节奏，怕出极端值。
林九睁眼：“13。”
盅盖掀开，三颗骰子赫然叠成“6-2-5”。
全场一静。
程砚笑容未变，眼神却冷了一分。
决胜局前，他忽然抬手：“听说你在找红桃货轮的踪迹？赢了，我告诉你谁在背后布局；输了，你退出江城赌圈。”
空气骤然凝固。
这是越界了。赌局之外，牵扯黑幕，已非儿戏。
林九却笑了，笑得漫不经心，又锋利如刃：“好啊。不过——我加个彩头：你要是输了，今晚七点，亲自去7号码头，开一箱货。”
“什么？！”台下哗然。
程砚瞳孔一缩，指尖几乎掐进掌心。
七号码头？
那是红桃轮船的临时卸货点，绝密级别。
他死死盯着林九，想从那张年轻脸上找出一丝虚张声势。
可没有。那双眼睛，平静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好。”他终于点头，声音低哑。
骰盅再次摇动。
林九闭目，神识全开。
他听见骰子翻滚的轨迹、玻璃的共振频率、空气的湍流——还有程砚的呼吸，从平稳到微颤，心跳从82骤升至97。
第三秒，他猛然睁眼：
“你不敢摇出‘15’。”
程砚一僵。
“因为你怕我赢，更怕我看到箱子里的东西。”林九缓缓起身，目光如刀，“你每次准备说谎时，左耳会抽动——就像现在。”
他猛然指向玻璃盅：“里面只有两颗骰子！你作弊了！”
全场哗然。
程砚脸色铁青，猛地掀开盅盖——空荡荡的底座上，只有两颗骰子静静躺着。
“十万。”林九从怀中抽出一叠现金，甩在桌上，“这局我退了。”
他转身，步伐沉稳，仿佛刚才掀翻的不是一场赌局，而是一座山。
“但码头那箱，我今晚必开。”
程砚咬牙低吼：“你知不知道你在动谁的棋？”
林九脚步未停，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动。”
包厢暗处，苏晚晴摘下监听耳机，指尖轻颤。
她调出林九过往三场赌局的声纹与生理数据，瞳孔微缩——他的心率从未超过75，即便在生死一瞬。
而每一次准确判断前，脑波会出现0.3秒的高频震荡，像是……预知。
她喃喃：“他不是靠听觉……他是‘看见’了我们看不见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