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得的，是福报，可以是身体康健，可以是六畜兴旺，可以是灵光一闪文思泉涌。」
我抬头直视他，「但绝不是凭空掉下的银子。财运，是撬动命运的杠杆，是最高阶的能量形式之一，动用它，就要付出代价。」
「歪理！全是歪理！」
财神爷气得在殿内团团转，最后他停在我面前，死死盯着我。
「好，好，好。灵素，你够狠。」
「从今天起，我倒要看看，没了我的‘缘分财’，这天下会变成什么样！」
他拂袖而去，留下满殿的狼藉和一座冰冷的功德转换器。
2.
财神爷的报复，来得比我想象中更快，也更刁钻。
他没有直接撂挑子不干。
第二天，他换了一种方式。
他不再批大额的横财，而是开始处理那些鸡毛蒜皮的小祈愿。
「张屠户求今日多卖二斤肉，批了！」
「李寡妇求打牌多赢三百文，批了！」
「孩童盼出门能捡到一串糖葫芦，准了！」
不过一个上午，财神殿的批文堆成了山。
每一笔都额度极小，扣除的功德微乎其微，但架不住数量多。
成千上万道微弱的财运被他精准地投放到人间。
功德转换器嗡嗡作响，玄铁磁针转成了风车。
维持这法宝的运转，需要耗费我自己的仙力。
他这是想用这种蚂蚁搬家的方式，把我活活耗死。
同在财神殿当值的几个小仙官，都用同情的眼神看着我。
「灵素大人，要不……您跟财神爷服个软？他老人家就是脾气冲，心是好的。」
「是啊，您看您，脸都白了。」
我抬起头，扯出一个笑。
「无妨。」
当天晚上，我回到自己的仙府，通宵未眠。
第二天，财神爷再来上班时，发现财神殿正中央，多了一个巨大的金色算盘。
我将功德转换器，嵌入了算盘的卯榫结构中。
「这是什么？」他皱眉。
「自动化处理系统。」我说，「以后您批的所有文件，只需投入此算盘，它会自动核算财运额度，扣除功德，再下发天令。无需我亲力亲为。」
我轻轻拨动一粒算珠，殿内堆积如山的祈愿牌瞬间化作金光，飞入算盘中。
噼里啪啦一阵脆响后，又化作一道道指令飞向各处。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超过三个呼吸。
财神爷的脸，黑了。
他精心策划的疲劳战术，被我一夜之间造出的法宝轻易破解。
他冷哼一声，一屁股坐回自己的太师椅上，开始生闷气。
整整一个月，他没和我说一句话。
财神殿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凡间的财运申请，也出现了新的变化。
那些妄想天降横财的祈愿，少了九成。
取而代之的，是更多脚踏实地，只求一点点好运的普通人。
财神殿的赤字，第一次停止了增长。
我知道，我的改革，走在正确的路上。
但财神爷的沉默，让我心里隐隐不安。
他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
这沉默，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3.
这天，我正在核对账目，财神爷主动走了过来。
这是他一个月里，第一次靠近我的办公桌。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吹胡子瞪眼，脸上带着我看不懂的疲惫与挣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