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从天而降的调岗令
我盯着人力资源部发来的邮件，整个人像被雷劈中一样僵在工位上。
「经公司研究决定，即日起调任原市场部副总监林凡至安保部门，担任门岗执勤岗位，薪资相应调整为每月4500元...」
周围的键盘敲击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止，我能感觉到背后那些灼热的目光。有人小声嘀咕着，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这一切，只因为上周的会议上，我当着所有高层的面，指出了赵总那个愚蠢的决定会让公司损失至少三百万。
赵明宇，我们分公司的总经理，一个靠着岳父上位的庸才。当我拿出数据和分析，证明他的方案存在严重漏洞时，他那张肥肉横生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林凡，你以为就你懂营销？」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句话。
会议结束后，同事小王悄悄拉我到一边：「凡哥，你太冲动了，赵总那人最要面子，你这不等于当众打他脸吗？」
我那时还不以为然：「我说的是事实，公司不能因为他一个人的面子损失几百万吧？」
事实证明我太天真了。
第二天，赵总就开始找我的茬。先是说我负责的项目有问题，然后又挑我团队管理不严格。直到今天，这封直接抄送全公司的调岗邮件。
「凡哥，这...这是什么情况？」助理小张站在我工位旁，一脸难以置信。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表情看起来平静：「公司安排，服从就是。」
「可是您可是我们部门最年轻的总监啊，去年才提拔的，而且马上就要负责华东大区的项目了，这...」
「别说了。」我打断她，开始默默收拾桌上的物品。
赵明宇这时恰好从办公室走出来，端着那杯他标志性的紫砂壶茶杯，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得意笑容。
「小林啊，公司这个安排是从全局考虑，保安岗位也很重要嘛，是公司的第一道防线。」他声音洪亮，确保整个办公区都能听到，「你要放下架子，脚踏实地从头做起。」
我紧紧攥着手中的钢笔，指节发白，但脸上还是挤出一丝职业微笑：「谢谢赵总指点，我会努力适应新岗位。」
「很好很好，态度不错。」他走近几步，压低声音却仍能让附近的人听见，「对了，公司规定保安要统一着装，你这身阿玛尼西装恐怕要换下来了，有点可惜啊，听说挺贵的？」
周围传来几声压抑的嗤笑。
我感觉脸颊发烫，但依然保持微笑：「工作服更舒适方便。」
赵明宇显然对我的反应有些失望，他原本期待我更激烈的反应吧。他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哼着小曲走回了办公室。
我继续收拾东西，每拿起一样物品，心就沉一分。我和未婚妻的合影、团队获得的奖杯、客户送的纪念品...五年奋斗的痕迹，都要在这一刻被清空。
「凡哥，我帮你拿一些吧。」小张小声说，眼睛有些湿润。
「不用了，东西不多。你好好工作，以后跟着新总监多学习。」
办公区里没人抬头，大家都假装专注工作，避免与我对视。职场就是这么现实，当你得势时人人捧着你，一旦失势，连目光交流都成了奢侈。
我把纸箱抱起来，走向电梯。背后的窃窃私语终于不再掩饰地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