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砰——咚——

身体被拽回来的巨大冲力让我的侧腰狠狠撞在冰冷粗糙的栏杆底座上,钝痛炸开。与此相比,手腕上被他手指箍住的地方更是火辣辣地疼,估计已经留下了一圈清晰的指印。

但所有这些疼,都被他砸进耳朵里的那句话彻底覆盖了。

你连死的自由都没有。

风声好像一瞬间消失了,或者说,是被这句话抽真空了。整个世界缩成一个狭小的囚笼,栅栏就是这句话,冰冷,坚硬,无可辩驳。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不是劫后余生的激动,而是一种被彻底看穿、彻底剥夺后的巨大恐慌和……茫然。

我瘫软着,全靠他铁钳般的手臂支撑才没有滑落到地上去。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打颤,喉咙发紧,吸进去的气像是带着冰碴,割得生疼。冷汗湿透的后背被顶楼的风一吹,寒毛倒竖,激起一阵剧烈的哆嗦。

他感觉到了我的颤抖,沉默地、几乎是粗暴地半拖半抱地把我从栏杆外弄了回来。翻过栏杆,重新踏上天台坚实的水泥地时,小腿肚一软,我直接跪坐了下去,手掌撑地,粗粝的地面磨得皮肤生疼。

他没有扶我,只是松开了手,向后退了半步,站在那里,垂着眼看我。昏昧的光线下,他的表情模糊不清,只有那双眼睛,依旧沉得让人心慌,刚才那一瞬间灼人的体温仿佛只是个错觉。

我蜷缩在地上,像一只被摔打过的破口袋,开始干呕。嘴里还有没化尽的药片苦味,混合着胆汁的酸涩,呛得眼泪直流。不是因为恶心,是身体对极端恐惧最直接的反应。

他始终沉默地看着,直到我呕得只剩下剧烈的喘息,才没什么情绪地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能起来吗?”

我没回答,也没力气回答。

他等了几秒,然后俯身,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拉起来。我的腿还是软的,大部分重量靠在他身上。他架着我,走向天台出口,没有再说话。

铁门关上的闷响隔绝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