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就看到了它——一辆崭新的白色SUV，停在最显眼的位置，阳光下亮得刺眼。车前系着红绸带，还没拆掉。
我站在那辆车前，浑身发抖。
“姐？你怎么来了？”弟弟小凯从楼道里走出来，一脸惊喜，“来看看我的新车？怎么样，漂亮吧！顶配的，带全景天窗！”
他得意地拍着引擎盖，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表情。
“多少钱？”我的声音干涩。
“全办下来正好十五万！妈可真厉害，砍价砍掉小一万呢！”小凯兴奋地拉开车门，“上来坐坐？内饰我选了最高配的！”
十五万。正好十五万。
我感到一阵眩晕，扶住了车门。
“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小凯终于察觉到了异常。
“这钱...是哪来的？”我盯着他问。
小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不自然的表情：“就...爸妈给的啊。妈说他们攒了点，又找亲戚借了些...”
他在撒谎，而且他知道自己在撒谎。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原来他不是不知情的受益者，而是同谋。
“小凯，告诉我实话。”我一字一顿地说，“这钱到底是哪来的？”
小凯避开我的目光，支支吾吾：“就...爸妈给的啊...姐你问这么多干嘛？反正不是偷不是抢的...”
这时我妈从楼上下来了，看到我站在车旁，脸色瞬间变了。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她快步走过来，语气警惕。
“来看看我用十五年青春换来的车。”我说，声音冷得自己都陌生。
我妈一把将我拉到旁边，压低声音：“你在这发什么疯？想让全小区看笑话吗？”
“看笑话？”我几乎笑出来，“偷女儿的钱给儿子买车的人不怕笑话，我怕什么？”
“什么叫偷？说得那么难听！”我妈恼羞成怒，“我是你妈！生你养你这么大，拿你点钱怎么了？再说了，这是给你弟弟用的，又不是我自己花了！”
“那是我攒了五年的全部积蓄！你连问都不问我一声！”我的声音开始失控，“你知道我为了攒这些钱吃了多少苦吗？五年没买过新衣服，五年没出去旅游过，加班加到胃出血住院！”
邻居们开始从窗户探头，有人站在阳台上观望。
我妈脸上挂不住了，但仍然强硬：“嚷嚷什么？家里白养你这么大了？一点不知道感恩！你弟弟是男孩，将来要撑起这个家的，你帮帮他怎么了？”
“所以他的是他的，我的也是他的？那我呢？我是什么？”泪水终于决堤，但我倔强地擦掉，“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的未来？想过我也需要安全感？想过我一个人在这个城市打拼有多难？”
小凯站在一旁，终于开口：“姐，你别这样...这钱我以后会还你的...”
“什么时候还？怎么还？”我转向他，“你月薪四千，车贷房贷还要爸妈帮你还，你拿什么还我十五万？”
小凯语塞，低头摆弄车钥匙。
我妈一把将他护在身后：“你冲弟弟吼什么？有本事冲我来！钱是我拿的，怎么了？告诉你，这钱就是给你弟弟用了，你不乐意也得乐意！除非你不认这个妈！”
不认这个妈。
她终于说出了这句话。用母女关系做威胁，仿佛我的感受、我的权益根本不值一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