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讲机里，顾言的声音已经完全变形。
「凌霜！你对星若做了什么！你这个疯子！」
紧接着是我哥凌风的怒吼。
「星若那么有经验，怎么可能失足坠崖，是不是你杀了她！」
我没有理会他们。
深吸一口稀薄而冰冷的空气后，我开始检查自己的装备。
绳索，冰镐，氧气瓶。
上一世的死亡，教会我最重要的事就是先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能将那些人，一个个拖进地狱。
我冷静地判断着自己的位置和下山的路线。
沈星若选择的这个地方，虽然看起来险峻，但并非死路。
她算好了一切，算好了她跳下去后只会受伤，然后让我接受审判。
可惜，她没算到我会重生。
对讲机被我挂在胸前，顾言和凌风的咒骂断断续续传来，夹杂着其他队员慌乱的询问。
「队长！顾队！发生什么事了？」
「凌霜！你说话！」
我调整好呼吸，重新打开对讲机，声音冷静得像一块冰。
「全员注意，这里是凌霜。队长沈星若在通过C3路段时，因不明原因解开安全扣，意外坠崖。」
「重复，沈星若意外坠崖。」
我的话让对讲机那头瞬间死寂。
几秒后，顾言的咆哮再次响起。
「意外？凌霜你放屁！我刚才明明听到了，是你把她……」
「顾言，」我冷冷打断他，「现在是紧急情况，请保持频道畅通。你的情绪正在危害全队安全。如果你无法冷静，就请关闭你的对讲机。」
我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冰锥，扎进所有人的耳朵里。
作为队的副领队，我的专业能力仅次于沈星若。在队长出事后，我就是最高指挥。
一个年轻队员颤抖着声音问：「霜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所有人原地待命，检查装备，保持体温。我将从C3路段下撤，与你们汇合。在我到达前，任何人不许轻举妄动。」
我的命令清晰、果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凌霜你休想！」凌风的声音充满恨意，「你害死了星若，还想当指挥？你做梦！」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一阵不祥的轰鸣。
我抬头，脸色一变。
是雪崩。
虽然是小规模的，但对我们来说足以致命。
「雪崩了！所有人，立刻寻找岩体掩护！」我对着对讲机大吼。
「凌风！顾言！你们左侧十米处有块巨岩，快！」
那两人还在愣神，被我的吼声惊醒，下意识地照做。
几乎是他们扑到岩石后的瞬间，白色的雪浪就从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奔腾而过。
对讲机里传来队员们惊恐的喘息。
「妈的……好险……」
「谢谢霜姐……要不是你……」
我没有回应，只是冷冷地勾了勾唇角。
救他们，不是因为我圣母。
而是因为，我需要他们活着，亲眼看着他们心中的女神，是如何被我从神坛上一点点拽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3.
花了三个小时，我才安全下撤到大部队的汇合点。
我出现的瞬间，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有惊恐，有怀疑，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依赖。
顾言和凌风的眼神，则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
「凌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