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惊醒，看到萧沂慢条斯理地放下毛笔，侧头看我，「睡好了？」
我擦擦脸侧的口水，点点头：「好了。」
周围的女侍莫名其妙地低头偷笑。
直到回家时，爹爹看着我欲言又止：「你今日是与太子殿下在一处？」
「是……是啊。」
他未再说话。
爹爹很快要离京驻守边关，我也一同前去。
这是最后一次来见萧沂。
萧沂不知道从何处拿来两坛好酒，各自倒了一碗。
我在京城度过了半年的时光，萧沂是我最熟悉的玩伴。
虽然我当时脑袋瓜子不怎么大，但还是感觉到一丝感慨。
我豪爽地一饮而尽：「好酒！多谢太子哥哥。」
萧沂温柔地看着我：「今夕暂别，明朝可期。愿姑娘一路顺风，待他日归期，再把酒言欢。」
我擦了擦嘴角，不满道：「你怎么老是那么文绉绉的，没劲……」
咕嘟咕嘟几口下去，我又醉得找不着北了。
我意识中的最后一句是：「定要平安归来。」
4.
我在边关从一个顽童长成一个风度翩翩的小霸王。
后来岭南关失守，谢威守城而亡。
我握紧刀剑，杀红了眼。
身后传来声响，我下意识回头一刺。
指尖感受到鲜血的温热，和一声闷哼。
然后就是萧沂安抚的声音：「谢筠溪，别怕。」
我眼看着他带来的奇兵火速扭转战局。
然后，长时间高压给我身体带来的负荷令我昏睡过去。
再不省人事。
再醒来时，我感觉到身上传来剧痛。
还未睁眼，就听到萧沂平和的声音：「天色还早，再睡一会儿吧。」
不知为何，他的声音让如今杯弓蛇影的我感到了久违的安宁，我又沉沉地昏睡过去。
待我真正醒来，守在我身旁地是萧沂的贴身女侍。
「红罗姐姐，殿下呢？」
红罗正要回话，就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谢姑娘找我？」
我看到他的瞬间，眼泪就止不住地往外流，把红罗吓了一跳。
正当她手足无措之时，萧沂叹气道：「你先下去吧。」
而后我感觉到身上传来温暖。
萧沂把被褥盖在我身上，隔着一床被子紧紧抱住我。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哥哥，我爹爹……」
萧沂的声音依然温柔：「我知道。别怕，我在这里。」
我从少时起就从未再嚎啕大哭。
可能是积攒了太多的委屈。
我这次紧紧扯着他的衣服，哭湿了他整个肩膀。
哭到最后，我边抽噎边掀他的衣袍：「你、你的伤。」
萧沂拽住我的手：「小伤罢了，无碍。」
愧疚感一下子涌了上来。
回京后，圣上召见了我。
看到我的寡言欢笑，叹了口气，随即下旨封我为县主，享公主食邑。
我已年过十六，身份尊贵，可家族已只剩我一人，无父兄荫庇，鲜少有人来看望我。
常来的也仅有萧沂的随从，送来些稀奇古怪的宝贝。
皇上也多次问我是否属意哪家公子，他可为我赐婚。
我也只是兴致缺缺地一口回绝。
出宫后，宫里送开的金银珠宝也从来未断过。
5.
边关远离京城，传来的消息大多失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