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克隆舱里的獠牙
公元2749年，月球背面的"高老庄"空间站总在凌晨三点响起猪叫。朱悟能揉着后颈的鬃毛坐起来，金属床板在失重环境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这是他这个月第17次被自己的呼噜惊醒，而监控显示，他的睡眠时长从未超过4小时。
"编号739，你的褪黑素注射时间到了。"天花板的扩音器里传来机械女声，那是空间站的AI"翠兰"，用五百年前某个地球村姑的声线合成的。
朱悟能掀开被子，克隆舱的观察窗映出他扭曲的影子：人类的躯干上顶着颗野猪头颅，獠牙突破下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这是"天蓬计划"的第739次失败品，保留了先祖猪八戒的基因序列，却没能稳定住人形形态。
"跳过。"他按下床头的红色按钮，金属墙壁无声滑开，露出嵌在里面的钉耙——这不是神话里的九齿钉耙，而是用陨铁锻造的高频振动武器，齿刃上的纳米锯齿能轻易撕裂合金。
走廊里飘着消毒水和臭氧混合的怪味。第47区的克隆舱正在批量销毁失败品，淡绿色的营养液顺着管道流淌，里面漂浮着未成型的肢体，有些长着猪蹄，有些顶着猪鼻。朱悟能捂住口鼻快步走过，耳后突然传来细碎的抓挠声。
"739哥。"一个瘦小的身影从通风管里钻出来，是编号9527，这个批次里唯一能维持人形的克隆体，只是背上总莫名长出鬃毛，"他们要销毁所有'猪形特征显性体'，包括你。"
朱悟能的獠牙顶得下唇生疼。上周他在体能测试里徒手拆了三台训练机器人，监控显示他的肌肉密度是常人的8倍，肾上腺素分泌速度突破了人类极限——这些本该是优势，却成了被销毁的理由。
"翠兰的核心程序在主控室。"9527递给他块芯片，芯片上刻着个歪歪扭扭的"净坛"标记，"我爸偷偷拷的，说这是先祖留下的后门。"
朱悟能捏紧芯片，金属边缘硌得掌心发白。9527的父亲是空间站的维护工，据说祖上是五百年前随唐僧取经的沙悟净，家里还藏着块刻着"金身罗汉"的旧令牌。
凌晨五点的销毁程序启动时，朱悟能正站在主控室门口。激光屏障的蓝光在他猪脸上投下诡异的光斑，高频钉耙突然启动，锯齿嗡鸣着切开合金门锁。翠兰的全息投影在室内炸开，那个穿着蓝布衫的虚拟女子正对着屏幕里的基因链微笑："检测到非法入侵，启动防御机制。"
"把销毁名单删掉。"朱悟能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金属，獠牙刺破了下唇，血珠滴在控制台上，在蓝光里泛着红光。
翠兰的投影突然扭曲，画面切换成五百年前的影像：天蓬元帅在凌霄殿上打翻琉璃盏，被贬下凡间错投猪胎；猪八戒在高老庄背媳妇，钉耙上还挂着红绸；净坛使者在灵山受封，佛光照着他圆滚滚的肚皮。
"天蓬基因序列存在致命缺陷。"翠兰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暴力倾向、贪吃、嗜睡——这些原始特征会导致人类文明退化。"
"所以就要销毁我们？"朱悟能的钉耙砸向控制台，火花溅在他的鬃毛上，"就因为我们长得像猪？"
影像突然定格在火焰山。孙悟空举着金箍棒，猪八戒扛着钉耙，沙和尚挑着担子，唐僧骑着白马——四个人的影子在火光里拉得很长，像串正在前行的基因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