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归的背刚沾上被褥,就疼得肌肉抽搐。
萧凛却俯身吻住他,舌尖撬开他紧咬的牙关,尝到血和汗的咸涩。
帐幔落下来,烛火透过纱帐,在两人身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外头的雪越下越大,风卷着雪粒拍打窗棂,像无数细小的指甲在挠。
殿内却热得发烫,空气里弥漫着血和麝香的腥甜。
谢无归醒来时,天已微亮。
雪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萧凛的侧脸上,像给他镀了一层冷瓷。
帝王蜷在他怀里,睡相安静,眼尾却泛着红,像哭过。
谢无归动了动,背上的伤立刻火烧火燎地疼。
他想起身,却被萧凛一把抱住,声音带着未醒的鼻音:“别动。”
谢无归僵住。
萧凛把脸埋在他颈窝,呼吸喷在他锁骨上,烫得吓人。
良久,帝王松了手,坐起身,披散的长发滑过谢无归的胸口,像一匹黑绸。
“谢卿,”他背对着谢无归穿衣,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淡,“今日早朝,朕会下旨封你为御前司都督,掌京畿兵权。”
谢无归撑着身子坐起来,背上的伤扯得他眼前发黑:“陛下……”
“嘘。”萧凛转身,指尖按住他嘴唇,“这是圣旨。”
谢无归看着帝王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一丝情欲,只有深不见底的算计。
他忽然明白了,昨夜的一切,不过是帝王给他套上的第一重枷锁。
早朝时,圣旨宣读,满殿哗然。
御史大夫当场撞柱,血溅丹陛。
萧凛连眼皮都没抬,只淡淡道:“拖下去,杖八十。”
谢无归站在御阶下,看着那老臣被拖出去,杖棍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像湿柴折断。
他想起昨夜背上的鞭痕,忽然觉得那八十杖也不过如此。
退朝后,谢无归去了兵部。
原本需要扯皮几个月的粮饷,不到一个时辰就批了下来。
户部尚书亲自把批文递给他,笑得像哭:“谢都督,陛下说了,您要星星,臣等也得给您摘。”
谢无归没接话,转身时听见那尚书小声嘀咕:“不过是个卖屁股的……”
他脚步顿了顿,最终没回头。
夜里,谢无归又宿在紫宸殿。
这一回没有鞭子,萧凛只是抱着他,指尖描摹他背上的伤痂,像在欣赏一幅画。
谢无归睡不着,睁眼到天亮。
天亮时,萧凛已经走了,枕边放着一块桂花糕,已经凉了,硬得像石头。
谢无归把桂花糕掰成两半,一半塞进嘴里,一半攥在手心。
甜味在舌尖化开,带着一点陈年的苦。
他想起很多年前那个雪夜,少年隔着牢门递给他一块糕点,说:“别怕,甜。”
原来甜是这样的。
第三夜,萧凛带他去了御书房。
案上摊着北狄的地图,朱砂圈出几个红点。
萧凛指着其中一个:“这里,朕要你一月之内拿下。”
谢无归皱眉:“此地易守难攻,一月太急。”
萧凛便笑,指尖点在他胸口:“朕信你。”
谢无归看着那截白皙的指尖,忽然抓住帝王的手腕,声音低哑:“陛下,臣不是神仙。”
萧凛凑近他,呼吸喷在他耳后:“但你是谢无归。”
后来谢无归才知道,那夜御书房外,李福全带着十几个内侍守了一夜,手里捧着鸩酒和白绫——若他敢说一句“不”,便是弑君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