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倒计时钟开始滴答作响。

其他厨师的灶台上,火焰升腾,冰雾弥漫,各种声响交织成一首混乱的交响乐。而我,只是对海绵宝宝微微颔首。

他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没有冲向烹饪台,而是快步走向一旁的材料库,取回了一小瓶澄清黄油、一柄精致的铜锅、还有一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烤架。

观众们更加困惑了。“她还在等什么?”“难道她放弃了?”

最后十分钟,我终于动了。

我点燃烤架最小的火眼。铜锅置于其上,放入一块黄油。当黄油融化,散发出坚果般的香气时,我切下厚厚一片面包,放入锅中。不是煎,而是让面包静静地吸收着黄油的热量。另一面,我将奶酪薄薄地切片。

没有花哨的技巧,没有惊人的速度。我的每一个动作都精确、优雅,像是一场精心编排的芭蕾。

当面包的一面形成完美的金黄色脆壳时,我将其取出,未煎的一面朝上,铺上奶酪片,然后移入预热到恰到好处的中层烤架下。

不是猛火炙烤,而是用柔和而持久的热辐射,让奶酪慢慢地、温柔地融化。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整个竞技场竟然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我的简单操作所吸引。

奶酪没有沸腾冒泡,而是呈现出一种光滑如丝、微微颤动、近乎液态黄金的状态。面包的香气和黄油的芬芳、奶酪的浓郁完美融合。

时间到。

我戴上食品级超纤手套,并非为了防止烫伤,而是为了仪式感。我轻轻取出那片完美的芝士面包。

远处,其他厨师的创作也陆续完成:火焰奶酪塔、面包冰霜、分子奶酪球…看起来都极具创意。

裁判们逐一品尝,点头,记录。

最后,他们走向我的作品。那看起来最简单,最不起眼的一片芝士面包。

裁判长拿起它,芝士拉出了完美的、丝滑的、长达数英尺的丝线,却毫无断裂。他咬下一口。

那一刻,他的眼睛瞪大了。其他裁判品尝后,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那不是一片普通的芝士面包。那是极致。面包的脆与软、黄油的香、奶酪的醇厚与咸香,每一种味道都清晰可辨,却又和谐地融为一体,达到了一种完美的平衡。它唤起了最原始的comfort food(慰藉食物)的记忆,却又将其提升到了艺术的高度。

“这…这是怎么做到的?”一位女裁判低声问。

我只是微笑。

远处,传送台升起。按照传统,第一环节的优胜作品将被展示。那金黄的芝士面包缓缓升起,奶油般的光芒似乎照亮了整个赛场。

观众们惊呼:“那是芝士之冠!”

他们以为那是奖品,是胜利的象征。

殊不知,那不过是我的饰品,是我王冠上的第一颗宝石。

我伸出手,没有碰触那片面包,只是在其上方轻轻一抚。仿佛魔法一般,融化的芝士流淌下来,却没有滴落,而是在空中重新凝聚、塑形,结合着面包的基底,化作一顶小巧而华丽的王冠形状——一顶完全可以佩戴的皇冠。

海绵宝宝适时地递上一枚U型食品针。我拿起这顶“芝士之冠”,将它稳稳地别在我的发髻上。

芝士如同金色的熔岩,从我的发丝间垂下,凝固成璀璨的装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