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弟！你毛手毛脚的干什么！” 母亲闻声从里屋跑出来，看见地上的碎碗，眉头拧成了疙瘩，“这碗是你爹昨天刚从镇上买回来的，你怎么就给摔了？”
转弟的眼眶红了，她指着煤炉边的位置，小声说：“我给张奶奶递水，没拿稳……”
“什么张奶奶！哪有什么张奶奶！” 母亲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伸手在转弟的额头上摸了摸，“没发烧啊，怎么又说胡话？赶紧把碎片扫了，再去拿个碗来。”
转弟蹲在地上，一边捡碎片，一边偷偷看张奶奶。张奶奶还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歉意：“对不起啊，姑娘，我忘了我拿不了东西。”
转弟没敢再搭话，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她知道，就算她再解释，母亲也看不见张奶奶，只会觉得她又在胡说。
这样的委屈，她早就习惯了。
二、角落里的小女孩
食店开在村口的大槐树下，是间低矮的土坯房，门口搭了个简易的棚子，摆着两张缺了腿的桌子和几条长凳。每天天一亮，村里的人就会来这里吃早饭，有的要两个包子，有的要一碗豆浆，有的则会点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转弟的任务是端面、收碗、扫地，偶尔也会帮母亲择菜、洗碗。她干活很麻利，因为她知道，只有把活干好，父亲才会高兴，母亲才不会骂她，姐姐也不会对她翻白眼。
可就算她再小心，也总会遇到些 “麻烦”。
那天上午，店里的人特别多，转弟端着两碗面条，小心翼翼地从人群中穿过。刚走到角落的桌子边，就看见一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蹲在那里，手里拿着个布娃娃，正低头玩得不亦乐乎。
“小妹妹，让一下，我要放碗。” 转弟轻声说。
小女孩抬起头，露出一张圆圆的脸，眼睛又大又亮，像两颗黑葡萄。“姐姐，你能陪我玩吗？” 小女孩的声音甜甜的，像刚摘下来的樱桃。
转弟愣了一下，刚想说话，就听见身后有人喊：“转弟，愣着干什么？赶紧把面端给王大爷！”
是姐姐招娣的声音。转弟回头看了一眼，招娣正站在灶台边，手里拿着锅铲，不耐烦地看着她。
“来了！” 转弟应了一声，再回头看时，角落里的小女孩已经不见了。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摇摇头，把面条放在桌上，转身去忙别的了。
可没过多久，她又在同一个角落里看见了那个小女孩。小女孩还是蹲在那里，手里拿着布娃娃，抬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期待。
“小妹妹，你怎么还在这里？你家大人呢？” 转弟走过去，轻声问。
小女孩低下头，小声说：“我没有家，我找不到爸爸妈妈了。”
转弟的心揪了一下，她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有一次跟母亲去镇上赶集，不小心跟丢了，吓得她在原地哭了好久，直到父亲找到她。“那你还记得你家在哪里吗？我可以帮你找爸爸妈妈。”
小女孩摇摇头，眼泪从眼眶里流了出来：“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这里有棵大槐树，我以前经常在这里玩。”
转弟看了看门口的大槐树，心里泛起一阵疑惑。这棵大槐树在这里已经很多年了，村里的老人都说，这棵树比他们的岁数还大。可她从来没听说过，村里有谁家丢了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