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里的不屑几乎要溢出来。
“当年拿了我给的封口费离开我。”
“听说去国外镀金了？怎么，没找个洋鬼子试试？”
“不对，后来听说你嗅觉全失，还真是天煞孤星啊，我还真要谢谢你当年不嫁之恩！”
哪怕隔着电波，我也能清晰勾勒出他此刻脸上恨意的表情。
“所以现在是钱花完了，想起我这个‘老相好’来兜底了？”
“玩装死卖惨这招博同情？”
“你以为我对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还会有一丝一毫的旧情？”
“省省吧！你真敢死在我面前，我保证第二天就拿你的尸体当花肥！”
这次换我陷入沉默。
“茉莉行吗？”顾淮在电话那边发出一声疑问。
“做茉莉的花肥行吗？我记得你家花园有片茉莉。”
“我比较喜欢茉莉！”我诚恳地提出技术性建议。
“你——！”顾淮像是被猛地噎住，一口气没上来。
紧接着，听筒里传来一声更重的、带着暴怒的挂断音。
只不过我没想到，半小时后他就找到了我家。
03 临终托付
防盗链“咔哒”弹开时，我正蹲在玄关给我的老旧调香台擦拭。
冷风卷着雪松香灌进来，冻得我猛咳。
指节抵住嘴唇，掌心洇开暗红。
顾淮卡在门缝里的影子晃了晃。
“你TM——”他卡壳了。
我仰头看见他喉结滚了三回。
握门框的手背暴起青筋，嘴上却不饶人，“你瘦成骷髅给谁看？”
我扶着墙慢慢起身，膝盖骨“咯吱”响。
他瞳孔倏地缩紧，“苦肉计？玩得挺专业啊？这病妆化得，殡仪馆都能直接拉去当宣传照。”
我的调香瓶蹭过他裤脚，被他甩开。
我弯腰捞起摇摇欲坠的香水瓶，肋骨硌得生疼，“进来记得换鞋。”
他僵在玄关，脸色漆黑。
光着脚走了进来。
我转身从抽屉里翻出一堆文件，房产证，银行卡，还有一份公证过的文件。
“喏，我名下所有的东西都在这儿了。”
我递给他，语气平静，像交代后事。
而我也确实是在交代后事。
我心里暗笑自己，“房子卖了，钱你帮我买块墓地，好点的，剩下的捐了就行，银行卡密码是……”
“等等！”他一把夺过文件。
翻开，又合上，动作粗鲁得像在撕废纸。
“苏念，你什么意思？立遗嘱？交代后事？”他盯着我，眼神里明显的烦躁，“你演戏上瘾？”
我叹了口气，指了指角落里那瓶名为“遗忘”的香水。
“还有它，‘遗忘’。知道你一直想得到它，销毁吧。”
顾淮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冷冰冰的嘲讽。
“哟，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居然还记得我一直想要它？”
他弯腰，一把拎起香水瓶，捏着它的瓶颈，把它举到眼前。
“怎么，怕下辈子投胎做植物，提前积德？”
香水瓶被他吓坏了，摇摇晃晃，拼命挣扎。
我看得心疼，一把夺过香水瓶，抱在怀里。
“顾淮，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我真的要死了！”
“要死？”他冷笑一声，“好！”
“喜欢演是吧？我陪你演！”
我被他气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