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贴在我耳侧,呼吸滚烫。

「省省力气,留着给太子下毒。」

我心口一震。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父亲让我嫁进来,原是要我毒杀太子,再嫁祸裴湛。

而裴湛,竟想借我的手,反将沈家一军。

「合作吗?」

他咬着我耳垂,声音蛊惑。

「你替我盯太子,我保你母族。」

我攥紧身下锦被,指节泛白。

半晌,笑了:「好啊。」

他从枕下摸出一枚小小瓷瓶,塞进我掌心。

「三日后,太子寿宴,记得用这个。」

我低头,瓶身冰凉,贴着脉搏突突直跳。

「督公不怕我反水?」

他俯身,吻落在我颈侧,像烙铁。

「沈鸢,你不敢。」

「沈家三十七口,今夜都在我刀下。」

「你乖,他们活;你闹,他们碎。」

我闭上眼,听见自己心跳如擂。

再睁眼,已是一片冷。

「督公放心,妾身……一定让您满意。」

他低笑一声,翻身而起。

「夜深了,睡吧。」

我蜷在锦被里,听他脚步远去,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掌心瓷瓶还在,毒针也在。

我摸出那根针,对着烛火细看。

针尖一点蓝,淬了断肠。

我笑了。

裴湛,你料我今夜不敢动你。

可你不知,我沈鸢生来最擅长的,就是——

让猎物自己走到刀口上。

2.

夜露三更,东厂密室。

烛火被铁窗漏风撕得乱颤,像一群扑火的蛾。

我坐在案前,朱砂笔蘸着人血一样的墨,替裴湛抄密折。

——「太子私铸兵刃,意图不轨。」

一笔一划,都像往我自己脖子上套绞索。

「手腕抬高,杀气不足。」

裴湛的声音贴着我耳后响起。

他手指覆上来,冰凉,带着刀鞘的冷铁味。

我手一抖,墨汁溅开,像朵黑梅绽在雪宣上。

「督公深夜不睡,就怕我写错一个字?」

我侧头,笑得滴水不漏。

他低笑,指尖顺着我腕骨滑到掌心,倏地收紧。

「写错,就得罚。」

话音未落,他已将我整个人提起来,按在墙上。

后背撞得生疼,我倒抽一口气。

「今日学什么?」

「杀人。」

「杀谁?」

「你。」

他笑得胸腔震动,像暗夜里的狼。

下一瞬,寒光一闪——一柄薄刃贴着我颈侧,冰得我毛孔倒竖。

「来,我教你。」

他握着我的手,刀尖对准他自己的心口。

「刺。」

我瞳孔骤缩。

疯子。

可刀柄在我掌心,他胸膛的温度透过衣料灼烫。

只要我往前一寸,就能结束这盘棋。

我没动。

他看着我,眸色深得像一口井。

「舍不得?」

我嗤笑:「我怕脏了手。」

他低低地笑,收了刀,转身走向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