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邪门?还有比我这破身子更邪门的吗?谢过张师兄,我心里头立马就拿定了主意。去!必须去!龙潭虎穴也得去闯一闯,总比活活疼死强。
溜出宗门比我想的容易,那些守山门的师兄,心思压根不在咱这种小虾米身上。可一到那所谓的幽冥界入口,我就后悔了。那鬼地方,天是黄蒙蒙的,地是灰扑扑的,到处飘着一股子烂树叶和铁锈混在一起的怪味儿,风刮过来都带着哭腔,吹得人骨头缝里发凉。我缩着脖子,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乱转,心里把那劳什子星砂骂了八百遍。
就在我差点让一条藏着沼泽里的枯骨手拽下去当点心的时候,我看见她了。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衣裳的姑娘,蹲在一个冒着丝丝黑气的小水洼边,正小心翼翼地用玉勺舀着水底闪着幽光的砂子。那肯定就是黄泉星砂!
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就是这枕头边上蹲着个人。我也顾不了那么多,冲上去就喊:“那位师姐!行行好,分我点砂子救命用!”
她猛地回头,嚯,脸色白得吓人,嘴唇却红得发紫,一双眼睛亮得硌人,警惕得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滚开!”她的声音沙哑,却带着股狠劲儿,“我的!”
要命的时候,谁还讲道理?我上手就抢。她也不含糊,反手就掏出一把药杵似的玩意儿跟我打了起来。这姑娘路子野得很,招式刁钻,那药杵挥起来带着一股子腥风,劲儿大得离谱。我呢,就靠着那点看星星的本事,预判她的轨迹,笨拙地躲闪招架。
打着打着,坏菜了。情绪一激动,我肚子里那帮杂耍艺人又开始闹罢工了,星力猛地一窜,疼得我眼前一黑,动作瞬间变形。巧的是,她好像也岔了气,脸上浮起一股黑气,闷哼一声,脚步都虚浮了。
我俩同时僵在原地,一个捂着肚子,一个按着胸口,疼得龇牙咧嘴,冷汗直流,活像一对犯了癔病的难兄难弟。
她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我:“你…你也是个倒霉催的?”
我疼得吸凉气:“彼…彼此彼此…”
正说着,旁边泥潭里猛地钻出一头浑身滴着黑泥、长得歪瓜裂枣的妖兽,估计是被我俩的动静和身上的怪味儿引来的,张着大嘴就扑了过来。
完犊子!这会儿谁也打不了谁了。
“左边!”我忍着疼喊了一嗓子,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往左边一药杵砸过去,正好挡住那畜生的爪子。
“低头!”她沙哑地喊,我赶紧一矮身,一道带着腥风的杵影擦着我头皮过去,砸在那妖兽鼻子上。
您说怪不怪?刚才还打得你死我活的两个人,这会儿倒配合得挺默契。她主攻,我就在边上靠着预判瞎指挥,一会儿喊“踹它左腿!它重心不稳!”,一会儿叫“右边要咬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那丑东西打跑了。
打完,我俩都快虚脱了,瘫在地上大眼瞪小眼。沉默了半天,她先爬起来,走到水洼边,默默地把收集到的星砂分出一半,用叶子包了,扔到我面前。
“拿去。”她的脸色还是那么白,语气却没那么冲了,“看在你刚才没自己跑了的份上。”
我赶紧捡起来,连声道谢。那星砂入手冰凉,果然,我一吸收,肚子里那翻江倒海的劲儿立马就平息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