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舞台上的戏曲换了一出,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但在这一方小小的茶桌旁,空气却异常宁静。一种无声的理解和暖流在两人之间静静流淌。

苏晚星没有说谢谢,但她知道,陆昭阳懂。

她第一次,真正地、认真地看向身边的这个男人。不再是通过回忆的滤镜,而是看着此刻成熟、温柔、包容的他。

他的喜欢,沉默而持久,像深海,表面平静,内里却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而她的十七年,激烈而痛苦,像飞蛾扑火,壮烈却徒劳。

两条截然不同的情感轨迹,在这一刻,在这个充满生活气息的夜晚,终于有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交汇。

苏晚星的心湖,被投下了一颗名为“陆昭阳”的石子,荡开了一圈圈细微却无法忽视的涟漪。

5 裂痕初愈

文化节那晚之后,苏晚星和陆昭阳之间的关系似乎进入了一种新的阶段。那层客套疏离的薄冰被打破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和悄然滋生的亲近感。

陆昭阳依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但他的存在感却变得更强。他会分享一些有趣的读书笔记给她,在她抱怨老房子电路老化时,第二天就带着工具和新的零件上门帮忙检修(理由是“正好周末有空,顺手的事”)。他不再只是“老同学”,而是逐渐成了一个可靠又令人安心的存在。

苏晚星发现自己开始期待他的消息,看到他带来的小点心会忍不住微笑,甚至会在遇到一些小烦恼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这天傍晚,天气有些闷热。苏晚星整理旧物时,翻出了一个上了锁的小铁盒。她用尽方法打开,里面装的不是什么珍宝,而是她这些年偷偷拍下的顾西辞的照片、一些她写了却从未送出的短信草稿、甚至还有一张他随手丢弃被她捡起来的糖纸。

这些微不足道的东西,曾是她苦涩暗恋里唯一的糖,此刻却像一把把钝刀,切割着她刚刚开始结痂的心。

巨大的悲伤和难堪瞬间将她淹没。她以为自己已经放下,原来只是把那些情绪埋得更深。她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抱着那个铁盒,眼泪无声地滑落,却哭不出声音,只觉得胸口堵得发慌,几乎要窒息。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猛烈敲打着窗户,像是应和着她内心的狂风暴雨。

她下意识地拿起手机,屏幕亮起,停留在和陆昭阳的聊天界面。上一次对话是他问她晚饭吃了没有。

鬼使神差地,她拨通了他的语音通话。

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了。

“晚星?”陆昭阳的声音传来,背景音很安静,带着一丝询问。

电话这头,只有压抑的、细微的呼吸声,和窗外隆隆的雨声。

陆昭阳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谨慎:“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苏晚星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流得更凶。

“你在家吗?”陆昭阳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等我,我马上过来。”

他甚至没有挂断电话,苏晚星能听到他那头传来拿钥匙、关门、快步下楼的细微声响,以及他沉稳的安抚:“别怕,我就在附近,很快到。听着我的声音,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