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跟着张嬷嬷走进内殿，殿里燃着安神香，却压不住一股淡淡的腥味。淑妃躺在榻上，脸色惨白如纸，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嘴里时不时发出细碎的呻吟，像是在做噩梦。床边站着两个宫女，正拿着帕子给她擦汗，手都在抖。
常宁走到床边，没立刻靠近，先从袖袋里掏出张黄符，捏在指尖轻轻晃动——符纸没燃，却微微发颤。她皱了皱眉：“不是直接附身，是被怨气缠上了。”
林巷木拿出罗盘凑到床边，指针转得更快了，边缘的暗红几乎要变黑：“怨气里的药味更浓了，像是……麝香？不对，还有点别的。”
余潇潇凑近闻了闻，轻声道：“是堕胎药的味道。宫里常用的‘落胎汤’，有三棱、莪术的味，混在怨气里，所以才这么冲。”她小时候跟着观主给山下妇人看过病，对这些药味很熟悉。
张嬷嬷脸色一变：“堕胎药？淑妃娘娘上个月刚查出有孕，皇上还赏了不少东西，怎么会有堕胎药味？”
常宁看向淑妃的肚子，虽隔着被子，也能看出微微隆起——确实像是有孕的样子。她伸手搭在淑妃的手腕上，指尖传来一阵冰凉，还带着点麻意：“怨气缠在胎气上了。这东西不是冲淑妃来的，是冲她肚子里的孩子来的。”
正说着，淑妃突然尖叫一声，猛地睁开眼，眼神涣散，直勾勾地盯着床顶，嘶吼道：“别抢我的孩子！那是我的！你这个毒妇！”
她挣扎着要坐起来，宫女们连忙按住她，却被她一把推开，头发散乱，状若疯癫。常宁眼疾手快，从袖袋里掏出张镇惊符，指尖蘸了点朱砂，往淑妃眉心一点：“敕令！定！”
朱砂在淑妃眉心留下个红点，淑妃浑身一僵，眼神渐渐清明了些，随即又软倒在床上，大口喘着气，看着三人，虚弱地问：“你们……是谁？”
张嬷嬷连忙上前：“娘娘，这是王公公请来的小道长，来给您驱邪的。”
淑妃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我刚才又看见她了……穿红衣服，脸上都是血，说要把我的孩子带走……她说那是她的孩子……”
常宁轻声问：“娘娘看见的红衣女人，是不是梳着发髻，耳朵上戴着玉坠？”
淑妃愣了下：“是……你怎么知道？”
张嬷嬷脸色更白了：“是李嫔娘娘……她当年自尽的时候，就梳着那样的发髻，戴的是皇上赏的羊脂玉坠……”
林巷木道：“嬷嬷，李嫔当年是不是也怀过孕？”
张嬷嬷叹了口气：“是。怀了三个月，后来不知怎么就掉了，太医说是动了胎气。李嫔那时候就疯疯癫癫的，说有人给她下了药，后来才做出巫蛊的事……现在想来，怕是那时候就魔怔了。”
余潇潇道：“所以她的怨气才缠在淑妃的孩子身上。她自己的孩子没了，就见不得别人有孩子……可她死了二十年，为什么现在才出来？”
常宁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往外看——偏殿的方向飘着淡淡的红雾，比刚才在宫墙上看到的更浓。她回头道：“去偏殿看看就知道了。说不定有人动了偏殿的东西，把她的怨气引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