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我拉到铜镜前，指着镜中我陌生的脸，对我，也对自己说。
“从今天起，你是朕的香妃。”
他顿了顿，声音冷得像冰。
“记住，你只有这张脸是真的。其他的，但凡有半句假话……”
他没说下去，但那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会亲手，再杀我一次。
04
我成了香妃，圣宠优渥，一时无两。
萧烬把我放在离他最近的地方，用一种近乎偏执的方式，掌控着我的一切。
他赏赐的金银珠宝堆满了我的宫殿，却不允许我踏出养心殿半步。
他喂我吃最精致的食物，却会在每一道菜里，都混入试探蛊毒的药材。
我们像两只互相取暖又互相防备的刺猬，用最亲密的姿态，进行着最疏离的试探。
太后很快就坐不住了。
她开始频繁地召见我，赏赐不断，言语间处处是拉拢之意，仿佛我是她失散多年的亲女儿。
甚至，为了博取我的信任，她还在一次御花园的“意外”中，为了“保护”我，被一块从假山上滚落的石头砸伤了手臂。
那伤口不深，只是擦破了点皮，却足以让她在萧烬面前，扮演一个为儿子着想、却被妖妃离间的可怜母亲形象。
一时间，宫中对我这个“恃宠而骄、连累太后”的妖妃，更是怨声载道。
我看着她手臂上那道浅浅的划痕，心里冷笑。
这老狐狸，不止要杀人，还要诛心。
她想用舆论将我孤立，再用慈母的假象，来离间我和萧烬。
这天，她又召我去了慈宁宫，屏退左右，只留下我们两人。
她拉着我的手，拍了拍我的手背，姿态慈爱。
“阿知，看你日渐消瘦，哀家这心里，疼得紧。”
“这是哀家特地为你熬的参汤，补气血的。快喝了吧。”
她将一碗参汤推到我面前。
我看着那碗参汤，汤色清亮，香气浓郁，却闻到了里面一股极淡的、与七星草同根同源的味道。
“化蛊草。”
喝下去，不会死，但会让我体内的蛊毒紊乱，魂香时有时无。
她是在试探我的香气，到底是不是真的来自同心蛊。
我没有犹豫，当着她的面，端起碗，将那碗参汤一饮而尽。
然后，我看着她，笑了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多谢母后赏赐，汤很甜。”
回到养心殿，萧烬正在等我。
他看着我略显苍白的脸色，眉头紧锁，像两把出鞘的剑。
“她又对你做什么了？”
“没什么。”我替他研墨，动作如常，轻描淡写地说，“就是请我喝了碗汤。”
我说完，忽然感觉喉头一甜，一股腥气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我连忙用帕子捂住，不想让他看见。
可他还是看见了。
他一把夺过我手中的帕子，看到上面刺目的殷红，眼神瞬间变得骇人。
他身上散发出的杀气，让整个殿内的空气都凝固了。
“她给你下毒？！”
“不算毒。”我摇摇头，强撑着站稳身体，“只是些扰乱蛊虫的东西，要不了命。”
他死死地盯着我，胸口剧烈地起伏，像一头即将暴走的猛兽。
那眼神，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
“你明知道有问题，为什么还要喝？”
“因为，”我抬头，直视着他震惊的眼睛，“我要让你亲眼看看，谁想让你死，谁又愿为你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