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那团皱巴巴的阎王手谕,指节发白,感觉额角那根筋跳得能演奏《十面埋伏》。
墙角,那菜鸟道士张清源还在呜呜咽咽,活像只被雨水淋透的鹌鹑。头顶的业煞云似乎觉得这背景音很助兴,又“啪”地赏了我一道细闪电,这次精准地打在我手背上,刚好是握着阎王手谕的那只。
“嘶……”我甩了甩手,将那团破纸狠狠塞进袍子内袋,眼不见心不烦。
行。阎王老儿,算你狠。送诱饵是吧?搞“高效”是吧?
我深吸一口阴气,压下把这值房连同菜鸟一起掀了的冲动,走到张清源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吓得猛地一缩,差点把脑袋也塞进道袍里。
“名字。”我的声音干巴巴的,毫无情绪,比忘川河底的石头还冷。
“张、张清源……”他声音抖得厉害。
“道号?”
“还、还没有正式道号……师、师兄们叫我清水……”
“修为?”
“刚、刚筑基不久……”
“师承?”
“龙、龙虎山外门,静虚真人座下……”
“为何去丽春院?”
“师、师父让我下山历练,说、说写篇关于都市凶宅风水变迁的报告就能加分……我、我就查资料,说那里阴气重,历史悠久,有、有研究价值……我真没想干嘛,就在外面拿罗盘测了测,感觉里面气场太乱没敢进……然后后脑勺一疼,就、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越说越委屈,眼圈又红了。
得。标准学院派菜鸟,理论知识可能有一箩筐,实战经验约等于零,胆子比耗子还小。阎王从哪个犄角旮旯扒拉出来的这种“人才”?
我揉了揉又开始痛的额角:“听着,清水。”我直接用了他的俗家称呼,“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他猛地抬头,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一,”我伸出两根手指,“我现在就把你魂儿抽出来,扔进畜生道轮回口,下辈子当只王八,活得长还不用写报告。”
他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比死了三天还白。
“二,”我放下手指,“乖乖跟我走,去丽春院。我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让你跑的时候别回头。把事情办完了,我或许可以考虑给你师门去个信,让他们来领人。”
菜鸟道士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恐惧。看看我,又似乎能透过墙壁看到那虚无缥缈的畜生道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