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夺过罗盘,入手冰凉,那疯狂的震颤顺着指尖直往魂体里钻。这绝非寻常阴气干扰,更像是某种更本源、更混乱的力量场在撕扯一切指向性的术法。
怀里,“高效”玉符持续发烫,像块揣在心口的烙铁。 头顶,迷你业煞云兴奋得红光乱闪,噼啪作响,云团甚至肉眼可见地膨胀了一圈,牢牢锁定丽春院深处,跃跃欲试。
这组合反应太反常了。业煞云代表天罚,只会被至阴至秽或扰乱阴阳秩序的力量吸引。玉符是幽冥正朔的嘉奖,理应对邪秽避之不及,此刻却像是……感应到了同源却走了极端的力量?
阎王那老狐狸,绝对瞒了什么!
“不、不是坏了……”我声音发沉,将罗盘扔回给张清源,“是这地方的气场,彻底乱了套。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把阴阳五行都搅成了一锅粥。”
张清源手忙脚乱地接住罗盘,差点脱手,哭丧着脸:“那、那怎么办?这还怎么测吉凶方位啊?”
“用眼睛看!用耳朵听!用你的脑子想!”我没好气地低吼,“跟紧我,收敛气息,脚下放轻!要是敢发出半点不该有的声音,惊动了里面的东西……”我冷冷瞥了他一眼,“我就把你扔进去喂伥鬼,让你亲自体验一下什么叫‘凶’。”
他猛地一哆嗦,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连呼吸都放轻了,眼睛瞪得溜圆,拼命点头。
不再废话,我抬脚,率先踏入了丽春院那破败的院门。
一入门内,空气骤然阴冷粘稠了数倍。那种陈腐的脂粉味混合着霉烂木头的气息更加浓郁,几乎令人作呕。月光在这里似乎都黯淡了许多,视野变得模糊不清,四周安静得可怕,连风声都仿佛被隔绝在外,只剩下我们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和……张清源那压不住的、得得得的牙齿打架声。
我猛地回头瞪他。
他吓得一个激灵,用力咬住牙关,脸憋得通红。
庭院深深,荒草丛生,残破的戏台、假山石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狰狞扭曲的影子。主楼的大门虚掩着,里面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我刚要迈步走向主楼,怀里一直发烫的玉符突然猛地灼热了一下!
与此同时,头顶的业煞云“噼啪”一声,一道比之前都粗的红色闪电毫无征兆地劈出——却不是劈我,而是直直打向我左前方不远处的一丛半人高的荒草!
“滋啦!”
电光闪过,那丛荒草瞬间焦黑一片。
而就在电光闪耀的刹那,我眼角的余光清晰地捕捉到,那焦黑的草叶间隙里,一闪而过的——是一抹极其鲜艳的、与现代环境格格不入的猩红色!像是……女子裙裾的一角?
“谁?!”我低喝一声,身形一动已掠至近前,黑袍卷起一股阴风。
荒草后空空如也。只有被业煞云劈出的焦糊痕迹和空气中一丝极淡极淡的、似香非香的诡异味道。
跟过来的张清源也看到了那抹一闪而逝的红色,吓得差点尖叫,又死死捂住嘴,眼里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用气声问:“刚、刚才那是什么?鬼、鬼吗?”
我没回答,蹲下身,指尖捻起一点焦黑的草灰,放在鼻尖嗅了嗅。
除了雷击的焦味,那丝诡异的香气……甜腻中带着一丝腐朽,不像阳间任何已知的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