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过弯儿我就听见里头吵吵嚷嚷的,趴门缝一瞧,好家伙,可了不得!里头正在开拍卖会呢,一个个穿金戴银的富豪举着牌子,跟买菜似的竞拍别人的记忆。
“接下来这件拍品非常特别,”拍卖师唾沫星子横飞,“是一位煤矿工人的童年梦想——他想当个宇航员!起拍价五千信用点。”
我差点没把隔夜饭吐出来。好嘛,把人家的梦想当商品卖,这可真是缺德他妈给缺德开门——缺德到家了!
就在我恶心得不行的时候,下一件拍品让我浑身的血都凉了。
“这是一位母亲教孩子唱歌的记忆,非常温馨......”
全息投影上,一个年轻女人正抱着个小男孩,轻声哼着歌。那女人转过头来——分明就是我那早死的妈!而她怀里的那个小崽子,不就是我吗?
我眼前一黑,差点没栽过去。这帮天杀的!连死人都不放过!
“一万!”“一万五!”“两万!”底下的富豪们还在那争得起劲,一个个眉开眼笑,压根不知道他们买的是别人的命根子。
我这火气蹭的就上来了,也顾不上什么计划不计划的,抡起旁边的灭火器就冲了进去。
“都他妈给老子住手!”我嗓子吼得都快劈了,“那是俺妈的记忆!你们这帮吸血鬼!”
现场顿时乱成一团。那些穿得人模狗样的富豪们吓得抱头鼠窜,有的钻桌子底下,有的往门外挤,一个个丑态百出。
我抡起灭火器就往拍卖台上砸,玻璃渣子溅得到处都是。就在我伸手去抢记忆芯片的当口,突然脑后挨了一下重的,眼前直冒金星。
“抓住他!”保安们从四面八方围上来。
我拼了老命才杀出条血路,把那枚存着我妈记忆的芯片死死攥在手心里。这可是俺妈留给我最后的东西了,说啥也不能让这帮孙子糟践了!
逃命的路上我觉得脑子越来越迷糊,一会儿想起小时候妈给我做饭的情景,一会儿又看见小雅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我知道这是强行剥离记忆的后遗症,可眼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就在我跌跌撞撞跑出大厦的时候,通讯器又响了。这回不是文字消息,而是直接弹出来个视频——莫里斯那张老脸笑得跟朵菊花似的。
“李维先生,不得不说您很有本事。”老东西假惺惺地鼓了鼓掌,“不过游戏该结束了。令妹正在我们这里接受'治疗',如果您不马上来自首,我们就只能采取一些......极端措施了。”
画面一转,小雅被绑在手术台上,脑袋上接着密密麻麻的线。一个穿白大褂的举起个仪器,正对准她的太阳穴。
“记忆清除程序已就绪,”机械音冷冰冰地说,“倒计时十分钟开始。”
我眼前一黑,差点跪倒在地。完了,这下全完了!我攥着那枚沾满汗水的记忆芯片,感觉有把刀在心头绞来绞去。
妈,我对不住您。小雅,哥对不住你。我这心里就跟灌了铅似的,沉得喘不过气来。
最后我一咬牙,给莫里斯回了条消息:“放了我妹,我任你们处置。”
发送完这条消息,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远处忆界集团那闪瞎人眼的霓虹灯招牌,心里五味杂陈。爸,妈,你们说这世道咋就成这样了呢?穷人的记忆任人买卖,穷人的命任人拿捏,这他妈还有天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