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股冰冷的、粘腻的、充满恶意的注视感，如影随形，紧贴着他的后背，从未离开。
它就在这里。
现在就在这里。
看着他。
警察上前一步，做出了引导的手势。
李维猛地后退一步，瞳孔因极致恐惧而放大。
它到底在哪里？！
它是什么？！
为什么只有他……只有他被缠上了？
两名警察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里没有信任，只有一种见惯了各种抵赖和表演的、程式化的审视。年长些的那位，语气依旧平稳，但带着不容抗拒的压力：“李先生，我们理解您现在的情绪。但一切都需要讲证据。目前所有的物理证据都指向您。您所说的‘感觉’、‘东西’，无法被记录，也无法被采信。请您先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协助调查”四个字，像冰冷的镣铐，已经无形地套在了他的手腕上。
李维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绝望。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发现任何语言在铁一般的监控录像和鞋印面前，都脆弱得可笑。他像个溺水的人，徒劳地挥舞着手臂，却抓不住任何一根稻草。
周围的邻居们远远看着，指指点点，那些低语声像针一样刺着他的耳膜。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几句碎片：“……看着挺老实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压力大了吧，听说连续加了好几天班……”
物业老王躲闪着李维投来的、求助般的目光，只是不安地搓着手，对警察赔着小心。
年轻的警察已经做出了更明确的“请”的手势，方向是停在外面的警车。
李维浑身僵硬，血液像是冻住了。他知道，一旦上了那辆车，很多事情就由不得他了。谋杀嫌疑犯。这几个字像巨石一样压下来，要将他碾碎。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
不是电话，是微信视频通话的尖锐铃声，突兀地撕裂了大堂里紧绷的空气。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顿了一下。
李维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猛地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一个名字——“张昊”，他技术部门的一个同事，也是个加班狂魔，昨晚凌晨他们还在线上核对过数据。
“接！”年长的警察突然开口，眼神锐利地盯着手机屏幕，“开免提。”
李维手指颤抖着划开接听键，并按了免提。
“我靠！李维！你他妈怎么回事？！”张昊的大嗓门立刻炸响，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急切，“业主群里说的是真的？！警察去找你了？！说你杀了人？！”
这开场白让李维眼前一黑。
“不是我！张昊！你听我说！昨晚……”李维的声音嘶哑，几乎带上了哭腔。
“昨晚个屁！你看群！看群里老王刚发的！！”张昊在那边吼着，背景音里还有快速敲击键盘的声音，“妈的！邪了门了！我就说不对劲！你等等……我发给你！你看了就知道！”
微信提示音接连响起，是张昊发来的几张截图。
李维和旁边的警察都立刻看向手机屏幕。
第一张截图，是物业老王刚刚在业主群里新发的一条消息：
“应警方要求，补充调取了一段地下车库通往电梯厅通道的监控（摄像头编号C07）。时间约为今日凌晨0点50分左右。[视频文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