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他没有去那个饭局。他提前回了家。
家里静悄悄的，父母房间关着，电视声开得很小。
小雨的房门底下透出微弱的光。
林凡的心跳得又快又重，几乎要撞破胸腔。他屏住呼吸，像贼一样贴近妹妹的房门。
熟悉的噼啪声隐约传出。
还有小雨低低的、带着一种病态亢奋的呢喃：
“哥…这次一定行…‘鹏程万里套餐’…大师开了光的…” “用了我的血…效果更好…” “等你明天成功了…就什么都好了…” “不够…心要再诚一点…”
血？！林凡脑子嗡的一声，最后一丝理智崩断！他猛地推开房门！
房间里的景象让他血液倒流，浑身冰冷！
小雨跪坐在一个铜盆前，盆里火焰熊熊！她正疯狂地将一叠叠印着“内幕消息”、“商业机密”、“气运亨通”字样的打印纸和面额惊人的冥币扔进火里！她的左手腕上，赫然有一道新鲜的、还在渗血的划痕！几滴殷红的血珠正正滴落在那些“亿元”冥币上，瞬间被火焰吞噬，发出诡异的、滋滋的响声！
铜盆旁边，摆着他的照片——一张放大的、黑白的、带着柔光效果的照片，像极了遗像！
“小雨！你疯了！你在干什么！”林凡的声音因极致的恐惧和愤怒而撕裂变形。
林小雨猛地回头，脸上毫无血色，眼神空洞却又燃烧着疯狂的火焰，看到林凡的瞬间，她先是极度惊恐，仿佛见了鬼，随即爆发出一种扭曲的、癫狂的喜悦：“哥？！你…你收到了？！这么快就显灵了？！太好了！我就知道有用！心头血最有用！”
她踉跄着想扑过来抓住林凡检查，却因为失血和激动，眼前一黑，差点栽进火盆里！
林凡冲过去，一把抓住她流血的手腕，看着盆里燃烧的“鹏程万里”，看着妹妹苍白疯狂的脸，看着那刺眼的“遗像”，所有的猜测、怀疑、恐惧在这一刻得到了最残酷的证实！
他崩溃了。
“这是什么？！这到底是什么？！你说啊！！”他抓着妹妹的肩膀，疯狂地摇晃，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这边的动静彻底惊动了父母。林建国和王慧芳冲进来，看到屋内的景象，两人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小凡…你…你怎么回来了…”母亲吓得浑身发抖，语无伦次。
“爸！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背着我干了什么？！”林凡红着眼睛，像一头绝望的困兽，发出痛苦的咆哮。
死一样的寂静。
只有铜盆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格外刺耳。
最终，父亲林建国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脊梁，靠着门框滑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浑浊的泪水从指缝里涌出，发出压抑的、绝望的呜咽：“小凡…你…你是不是…死过一次？”
这句话，像最终的审判，砸碎了林凡所有的侥幸。
王慧芳嚎啕大哭起来，断断续续地、语无伦次地诉说了起来。
原来，在林凡第一次猝死那个时间点，他们接到了公司的通知和医院的死亡证明。极致的悲痛和绝望中，一个经远房亲戚介绍的、“很有道行”的“大师”找上门来，说孩子年轻横死，怨气大，在下面会受苦受穷，甚至影响家族运势。必须多烧东西，而且要烧“现代”的、“好”的、他“需要”的，还要至亲之人怀着极度诚心的信念去祈福，才能让他在“那边”过得好，甚至…有可能触动阴阳，产生不可思议的“奇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