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在。”声音闷闷的，带着一种长期加班处理破事导致的倦怠。
“去！上去处理一下！”阎王一指水镜，气得胡子直翘，“就那个蹦跶最欢的山羊胡！给他点教训！让他以后看见坟头就绕道走！维护阴气秩序，保障我阴间能源正常供应，是你驱道鬼的职责！”
我心里叹了口气。驱道鬼，官方全称“阴间驱道鬼，负责阳间坟地阴气的保护管理，保障阴间阴气的正常运行”，说得好听，其实就是个给阳间那些吃饱了撑着的灵异爱好者、野生道士、探险主播们擦屁股的。
“臣……遵旨。”能说不吗？不能。阴间编制好进不好混，KPI压死鬼。
2 阴间编制显威
扯了扯头上的兜帽，确保它能严实实挡住我这副过于“人性化”的尊容——主要是怕吓到小朋友，或者，更可能的是，引起不必要的围观——我转身融入身后的阴影，通过专用的阴气通道直通张村坟地现场。
身子从一株老槐树最深沉的影子里缓缓渗出来，像一滴墨滴入水中。阴寒的气息瞬间包裹上来，舒坦。但下一秒，就被那几束乱晃的强光和人味儿冲得眉头紧锁。
坟地里，那山羊胡道士正到了“关键时刻”，他举着一把铜钱剑，对准了一个瑟瑟发抖的老坟鬼，眼看就要戳下去——那老鬼我认识，姓李，死了百十年了，平时最是胆小安分，这会儿魂体淡得都快看不见了。
没法再看戏了。
我抬手，一缕精纯的阴气自我指尖溢出，悄无声息地缠上那柄铜钱剑。道士正要发力，却感觉剑尖像是捅进了一团粘稠无比的沥青里，进退不得，他猛地一拽，力道用空，哎哟一声，原地打了个转，差点摔个屁股墩儿。
“谁？谁破我法术？！”道士又惊又怒，稳住身形，目光四处扫射。
他的直播镜头下意识地跟着他的视线转动。
然后，不可避免地，定格在了刚刚从阴影里完全走出来，周身还缠绕着未散尽淡淡黑气的我身上。
夜风拂过，吹动我黑袍的下摆，帽檐依旧压得很低，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毫无血色的薄唇。周遭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好几度，那几台鼓风机吹出的风都带着一股子渗人的寒意。
直播间的弹幕，诡异地静止了一瞬。
下一秒，直接爆炸。
“！！！！！！！”
“卧槽？！等等！这个……有点帅？！”
“新演员？这造型！这气质！这神秘感！哥哥杀我！”
“鬼王哥哥救命！我恋爱了！”
“这特效逼真啊！黑袍飘飘的，材质看起来好棒！节目组经费在燃烧！”
“求阴间账号互关！鬼王哥哥开个短视频号吧！”
“主播快给他特写！镜头拉近点！看不清脸！差评！”
山羊胡道士也愣住了，他显然没安排这个环节。他眯着眼，借着伙计打过来的光，仔细打量我。可能是我的出场方式过于“物理超度”，也可能是他真有点半吊子水平，他脸上的惊怒慢慢变成了惊疑不定。
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古旧的铜质罗盘，手指在上头飞快地掐算，嘴里嘀嘀咕咕，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罗盘对准了我的方向。
那罗盘上的指针先是疯了一样地狂转了几圈，然后猛地定格，针尖死死指向我，嗡嗡作响，震得道士手都在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