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欢迎，不是补偿，是警告，是训诫，是告诉他——你即使是真的，也是多余的，是次等的，是来沾光的。
那刚刚燃起的微弱火苗，被这番话彻底踩灭。林默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冷透了。他看着眼前所谓的“亲生父母”，看着那个占据了他一切还对他颐指气使的“弟弟”，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血缘在这座冰冷的豪宅里，一文不值。
他比不过林凡一根手指头。
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了他的心里。
日子在林家成了一种缓慢的煎熬。林默像一件被暂时收留的旧家具，被放置在角落，无人问津，却又碍眼地存在着。他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每天大部分时间待在那个狭小的房间里，或者去别墅后面那个几乎没人去的偏僻小花园发呆。
林凡似乎很享受这种“施舍”般的姿态。偶尔，他会“纡尊降贵”地来找林默。
比如现在。林默正坐在小花园的石凳上，看着一只蚂蚁费力地搬运一块比它身体大得多的面包屑。脚步声自身后响起，带着林凡特有的、刻意放轻却依旧彰显存在的节奏。
“哥，一个人在这儿发呆呢？”林凡的声音带着虚假的热络，他在林默身边坐下，一股淡淡的、昂贵的男士香水味弥漫开来，“是不是很无聊？家里确实没什么好玩的，比不上你在外面……自由。”他话里有话。
林默没说话，甚至没看他。
林凡也不在意，自顾自地摆弄着手腕上那块闪闪发光的腕表，百达翡丽的标志在阳光下有些刺眼。“爸前几天给我买的，限量款，还不错吧？”他像是随口炫耀，又像是故意刺激，“你说，要是你早点回来，爸会不会也给你买一块？呵，不过估计你也戴不惯。”
林默依旧沉默。这种幼稚的挑衅，他懒得回应。
林凡觉得无趣，又东拉西扯了几句，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对了，我屋里空调好像有点问题，声音有点大，吵得我昨晚都没睡好。哥，反正你也没事，帮我去看看？或者帮我跟管家说一声？我待会儿要出门，跟王少他们有个局。”
他语气自然得像是在吩咐佣人。
林默看了他一眼，不想节外生枝，站起身：“哪里有问题？”
“好像就是出风口有点响，你去听听看。”林凡也站起来，笑容无懈可击。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主楼，上了二楼，来到林凡的套房。房间极大，布置得极尽奢华，与林默那个小房间天壤之别。林凡径直走向卧室，指着室内空调：“就那个。”
林默走过去，侧耳听了听。空调运行平稳，几乎没什么噪音。
就在这时，林凡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语气急切：“哎呀，催我了！哥，你帮我听着，要是真有问题就跟刘姨（管家）说，我赶时间先走了！”说完，不等林默回应，就急匆匆地转身出去了，还“贴心”地帮林默带上了卧室的门。
林默在几乎无声的空调下站了一会儿，确认毫无问题，只觉得林凡又在无聊消遣他。他转身准备离开。
刚走到客厅，房门被猛地推开。不是林凡，而是脸色铁青的林国栋和周雅，后面跟着一脸“焦急”和“难以置信”的林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