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凉如水。
房间内，林默的心比夜色更凉。他在这座本该属于他的“家”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和寒冷。
第二天清晨，林默很早就醒了。陌生的环境，柔软的床铺，以及昨日累积的疲惫和屈辱，让他一夜都睡得极不安稳。他习惯性地想早起做点什么，却发现在这个偌大的别墅里，他仿佛是个多余的影子。
他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走廊静悄悄的。下楼时，遇到正在指挥佣人打扫的老管家。
“大少爷，早上好。”老管家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老爷夫人和小姐通常起得晚些，二少爷习惯在健身房晨练。您可以用早餐了，餐厅在那边。”他指了指方向。
“谢谢。”林默低声道，感觉自己像个需要指引的客人。
餐厅很长，餐桌大得能坐下二十个人。早餐是西式的，琳琅满目。他独自坐在长桌的一端，默默地吃着。周围侍立的佣人眼神偶尔瞟过来，带着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他听到极轻微的窃窃私语。
“就是他啊…真的回来了…” “看着可真普通，跟二少爷没法比…” “听说昨天在宴会上出大洋相了…” “夫人好像很不喜欢他…”
林默低下头，食不知味，只想赶紧吃完离开。
刚放下餐具，林枫就穿着一身高级运动服，神采奕奕地走了进来，额角带着细微的汗珠，更显得朝气蓬勃。
“哥，早啊！昨晚睡得好吗？”林枫笑容灿烂地在他对面坐下，立刻有佣人殷勤地送上特制的营养早餐。
“还…还好。”林默应道。
“唉，说起来真是抱歉。”林枫拿起刀叉，动作优雅，忽然叹了口气，“本来爸爸说把那间最大的朝阳客房给你收拾出来，就是走廊尽头那间，带大阳台和独立书房的那个。但我昨晚回去一想，那间房离我的卧室和健身房都远，咱们兄弟俩以后要多亲近，住得近方便交流感情嘛。而且…”他露出一点为难的表情，“我那间房住了十几年，从小住惯了，里面好多回忆，书啊模型啊什么的，一时半会儿真不好搬。我跟妈随口提了一句，妈就说让你先住三楼那间也挺好，安静，让我别折腾了。哥，你不会介意吧？”
林默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那间最好的客房，原本是准备给他的？就因为林枫一句“住惯了”，他就得去住那间阴冷的北屋？
他喉咙发干，想说点什么，比如“没关系”或者“我住哪里都可以”，但那股憋闷的气堵在胸口，让他发不出声音。
这时，苏婉也走进了餐厅，听到对话尾音，立刻接口，语气理所当然：“这有什么好介意的？小枫喜欢就让他住着。林默刚回来，有个地方住就不错了，挑三拣四像什么样子？那间北屋怎么了？够大够干净，比他以前住的地方好多了吧？”她瞥了林默一眼，眼神里满是“你该知足”的意味。
“妈，您别这么说…”林枫假意劝道，嘴角却微微上扬。
林默低下头，避开他们的目光，声音低得像蚊子：“…我没介意。”
“我就知道哥哥最大度了！”林枫立刻笑开，仿佛解决了什么天大难题，“对了哥，你以前的东西，家里让佣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好像有些杂七杂八的旧物，暂时放在三楼的杂物间了，你有空可以去看看有没有还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