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在一旁，闻言露出担忧的表情：“王经理，那块地可是硬骨头，听说那边的住户很难缠，我哥刚来，没什么经验，这…”
王经理立刻赔笑：“二少放心，就是沟通协调嘛，最能学到东西。我会让人多帮衬着点的。”他这话是对林枫说的，眼神却根本没看林默。
“哥，那你可要小心点，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林枫拍了拍林默的肩膀，语气关切，眼底却藏着一丝看好戏的意味，说完便潇洒地转身去了他自己的独立办公室。
林默抱着一大摞厚厚的、混乱的拆迁户资料，被领到了一个拥挤的工位角落。那个叫小刘的同事不耐烦地给他简单讲了几句，就借口忙自己的事走了。
周围的同事要么埋头工作，要么低声交谈，偶尔投来打量和好奇的目光，却没人主动跟他搭话。他明显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排斥。
林默深吸一口气，开始埋头研究资料。他发现这些拆迁户情况复杂，许多产权不明，住户情绪激动，前任负责人留下的记录也是一团乱麻。他花了整整一上午才理出点头绪。
中午吃饭，没人叫他。他独自去了员工食堂，看着别人三五成群，他默默打了饭坐在最角落。听到邻桌有人低声议论。
“那就是董事长刚找回来的亲儿子？” “看着不像啊…跟二少比差远了。” “听说塞到项目部了，王经理直接把最难啃的骨头扔给他了。” “哈哈，明显是给他下马威呗，估计干不了几天就得哭。”
林默低着头，味同嚼蜡。
下午，他尝试着按照资料上的电话联系了几户人家，不是被直接挂断，就是被一顿臭骂。他硬着头皮，根据地址找去了老城区。环境脏乱差，住户警惕性极高。他好不容易敲开一户的门，刚表明身份，就被一个彪形大汉推搡出来，骂骂咧咧：“滚蛋！林家的狗！又来骗！再不滚打断你的腿！”
他无功而返，身上还沾了推搡时蹭到的污渍。
回到公司，正好碰到林枫和王经理有说有笑地从办公室出来。
“哥？你怎么…”林枫看到他狼狈的样子，立刻皱起眉，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周围同事都听到，“哎呀，怎么搞成这样？是不是跟住户起冲突了？我就说这工作太危险不适合你。王经理，你看这…”
王经理脸上立刻露出不满：“林默，你怎么搞的？让你去沟通，不是让你去激化矛盾的！这下好了，后续工作更难做了！”
“我没有…”林默试图解释，“是他先动手…”
“行了行了，”王经理不耐烦地打断，“能力不行就多学多看！别净给公司添麻烦！明天再去，态度好点，要是再搞砸，这项目你就别跟了！”
林枫在一旁叹气，对王经理说：“王经理，您多费心教教他。我哥他可能以前没接触过这些，方式方法比较直接。”他又转向林默，语重心长，“哥，工作不是使蛮力，要多动脑筋。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王经理和同事。”
这番“提点”，坐实了林默“能力不行”、“方式粗暴”的印象。
周围的同事投来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
林默看着林枫那副虚伪的嘴脸，看着王经理那趋炎附势的态度，看着周围冷漠的环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感觉自己像陷入了一个粘稠的泥潭，越是挣扎，陷得越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