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师门放弃那日，林夜主动跳进了万刀渊。
同门笑他废物自毁，师尊叹他不堪大用。
三载光阴流转，仙门大比惊现黑衣刀客。
一刀既出，千宗噤声，万法寂灭。
高坐云端的师尊猛地起身：“阁下究竟何人？”
林夜掀开斗篷，露出疤痕交错的脸： “青岚宗弃徒林夜——今日，请师尊试刀！”
1 刀渊劫
万刀渊的风，永远带着一股铁锈和碎刃的腥气，刮在脸上，生疼。
林夜站在渊边，黑袍被吹得猎猎作响，底下是翻涌不休的黑暗，隐约能听见无数残刀断刃互相摩擦、撞击发出的尖啸，像是无数亡魂在深渊底哀嚎。这里是青岚宗的禁地，也是废弃灵刃的坟场。
他身后，远远站着一群人。他的师兄弟们，曾经的笑脸如今写满了轻蔑、怜悯，还有一丝迫不及待看他消失的厌弃。
“跳啊！不是很有骨气吗？废物就该待在废物该去的地方！”有人高声叫嚷，引起一片压抑的嗤笑。
“林夜，认错吧，向师尊、向大师兄认错，或许还能留在宗门扫地！”这是还算“好心”的劝诫，却比直接的嘲讽更刺耳。
人群之前，大师兄楚风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松，修为日渐精深，周身已有灵光隐隐流动。他微微蹙着眉，看着林夜的背影，语气带着一丝不耐与教训：“林夜，莫要再任性胡闹，徒惹人笑。交出那枚紫云果，向小师弟赔罪，此事尚有回转余地。宗门规矩，岂容你一再触犯？”
小师弟白辰站在楚风身侧，脸色苍白，眼角还挂着恰到好处的泪痕，扯了扯楚风的衣袖，声音怯怯：“大师兄，别逼林师兄了……那紫云果，我不要了，定是我不小心弄丢的，不怪林师兄……”
这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楚风看向白辰的眼神更是柔和，转向林夜时则彻底冷下：“你看看小师弟，至今还为你开脱！林夜，你的心胸何时变得如此狭隘，连一枚有助于小师弟突破的灵果都要窃取？”
林夜没有回头。
他的心早已在这些日子的指责、孤立、嘲弄中，一点点冻硬，然后碎成粉末，又被这万刀渊的风吹散。
解释？他解释过无数次。那紫云果是他九死一生从秘境中得来，为自己突破那该死的瓶颈准备，怎会去窃取？可谁信呢？师尊信吗？师尊只信白辰那天赋绝伦、乖巧可人的新弟子。
他慢慢转动视线，越过聒噪的人群，看向更高处。
那里，一道模糊的身影悬浮半空，周身道韵环绕，面色平静无波，正是不久前刚出关的师尊，青岚宗长老——清虚真人。他正远远看着这边，眼神淡漠，如同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那是他曾最敬仰、视若神明的师尊啊！是他寒冬酷暑苦修不辍，只为换来一句认可的师尊！
可如今，这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也彻底碎了。
林夜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咽下的全是铁锈味的绝望和冰渣般的恨意。
他忽然笑了，笑声沙哑，却清晰地压过了风声和喧哗声。
所有人一怔。
楚风皱眉：“你笑什么？”
林夜止住笑，缓缓转过身。他的脸上没有众人预想中的愤怒或不甘，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平静得令人心寒。他的目光跳过楚风，跳过所有同门，直直地望向高天之上的清虚真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