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弟子林夜，最后问您一次……您可知，那紫云果，究竟为谁所得？”
天地间霎时一静，所有目光都投向清虚真人。
清虚真人垂眸，目光落在林夜身上，如同看一块路边的石子，带着至高无上的淡漠与威严：“冥顽不灵，执着外物。林夜，你道心蒙尘，不堪大用，终究……辜负了宗门的栽培。”
不堪大用。
辜负栽培。
八个字，如同八把淬毒的冰冷刀锋，彻底捅穿了林夜心底最后一丝侥幸，绞得粉碎。
他点了点头，脸上甚至露出一抹奇异的、扭曲的笑容。
“好。好一个不堪大用。”
他不再看任何人，最后环视了一眼这片他修行了十年的山门，亭台楼阁，仙雾缭绕，曾经是他心中的圣地，如今看来，却虚伪冰冷得令人作呕。
然后，他向后一步，仰面倒栽而下。
决绝得没有半分留恋。
“啊！”有弟子发出惊呼。
楚风和白辰也猛地睁大了眼睛。
身影被漆黑的渊口瞬间吞噬。
只有那沙哑却异常平静的声音，被风裹挟着，最后传了上来，清晰地钻入每一个人的耳膜：
“青岚宗……但愿你们，永不后悔。”
清虚真人看着那身影消失的深渊，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随即舒展，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消散在风里。或许有那么一丝惋惜，但也仅此而已。一个无法突破、心性偏激的弟子，放弃了，便放弃了。
万刀渊很快恢复了往常的死寂和尖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三年后。
青岚宗仙门大比，乃是周边地域数一数二的盛事。
今日的演武广场，人声鼎沸，各色宗旗招展，流光溢彩的法宝划破长空。高台之上，清虚真人与各宗长老谈笑风生，俯瞰着下方擂台上激烈的比斗。楚风作为青岚宗首席，已然轻松连胜数场，风采更胜往昔，引来无数钦慕目光。白辰紧随其后，表现亦是亮眼。
一片欣欣向荣，繁华似锦。
“下一场，青岚宗楚风，对散修——夜！”
唱名声响起，却引来一阵细微的骚动。
“夜？谁啊？没听说过。”
“散修也敢来仙门大比搅局？还敢对上楚风师兄？”
在无数道或好奇或轻蔑的目光中，一个穿着宽大黑色斗篷的身影，缓缓走上了擂台。斗篷的兜帽压得极低，完全看不清面容，只能感觉一股沉沉的死寂和寒意，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与周遭的热烈格格不入。
楚风看着眼前的黑衣人，心中莫名闪过一丝异样，却依旧保持着风度，拱手道：“这位道友，请。”
黑衣人——夜，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缓缓抬手，握住了从斗篷下露出的一截刀柄。那刀柄古朴，甚至有些残旧，像是随手从哪个废墟里捡来的。
“装神弄鬼！”台下有人嗤笑。
楚风眼神微沉，不再多言，剑指一引，身旁灵剑清啸一声，化作流光，直刺对方门面！这一剑，迅疾凌厉，蕴含着筑基圆满的强横灵力，引得不少喝彩。
然而，就在剑光即将临体的刹那。
夜动了。
没有惊人的灵压爆发，没有玄妙的法诀波动。
只有一道最简单的动作——拔刀，横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