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礼部侍郎赵家的公子赵霁来了。少年青衫磊落，耳尖却通红，想是第一次进卦馆。他问我春闱能否高中。我让他亲手掷钱，三枚铜钱滚落铜盘，一枚竟竖立不倒。龟甲随之轻震，显出乾卦九五之爻。我提笔写下一行小字：“飞龙在天，利见大人，唯忌西北阴人。”赵霁不解，我补一句：“令尊书房西北窗下，可有一盆枯梅？移去即可。”十日后，金榜放榜，赵霁高中探花，而那位曾借住在侍郎府的西北幕僚，却因科场旧案被锁拿。赵家上下，自此视我如神。
真正让玄机斋名动九城的，是贵妃沈氏的那桩秘事。
腊月十六，大雪初霁，一辆青幄小车停在巷口。内侍郑公公裹着貂裘疾步入室，拂尘上雪珠乱坠。他递上一枚紫玉镇纸，道：“贵妃问，九皇子可立储否？”我摩挲玉镇纸，触手冰凉，底部却刻着极细的“长命”二字。龟甲在掌心旋了半圈，竟显出坤卦上六之爻：龙战于野，其血玄黄。我闭目片刻，只写一句：“天家父子，伦常难悖，魇镇之祸，近在眉睫。”郑公公脸色骤变，连谢仪都忘了留，匆匆回宫。
半月后，九皇子因在寝宫暗设魇镇偶人，被贬为庶人。贵妃沈氏降为昭容，闭门思过。外头风传，是我一句话断送了天家骨肉。那几日，铺子门口多了几拨盯梢的暗探。我不以为意，依旧每日只算三卦，多一卦不接。
腊月廿三，京中再降大雪。天色将晚，玄机斋的灯笼刚点，门外马蹄声疾如骤雨。一队铁甲禁军鱼贯而入，甲叶上雪沫迸溅。为首的男子银甲红缨，披一袭玄狐大氅，腰间佩剑吞口处嵌着一颗拇指大的东珠。他摘下兜鍪，眉目如刀裁，冷冽而克制——摄政王萧凛。
“谢昭昭，”他声音不高，却压得住满室炭火噼啪，“你以邪术惑众，跟本王走一趟。”
铁甲环伺，我无处可退。顾芷闻讯赶来，被禁军挡在门外。她喊我名字，声音尖利，却被雪风吹得七零八落。我抬手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