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拜托你了。”江淮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我知道,这是他找来的人。
接下来,就是地狱。
他们按住我,强行给我注射镇定剂。冰冷的液体推进血管,我的四肢变得无力,大脑一片混沌。
在意识模糊中,我听到周医生对江淮说:“江总放心,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变成一个听话的木偶,你说什么,他就是什么。”
江淮低沉的笑声在病房里回荡。
等我再次清醒,已经是深夜。
身体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
但我知道,我不能就这么认输。
我挣扎着下床,扶着墙,一步步挪到卫生间。
镜子里的人,短发凌乱,脸色苍白,眼底却燃烧着一簇火。
这是沈朝的脸,也是我的脸。
我对着镜子,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我从马桶水箱的后面,摸出一个用防水袋包好的微型手机。
这是哥哥去世后,我偷偷藏起来的。我总有种预感,会有用上它的一天。
手机开机,屏幕上跳出一条未读信息。
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内容却让我瞳孔一缩。
“夕夕,我是陆衍。阿朝出事了,对吗?”
陆衍。
哥哥沈朝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一个,能一眼分辨出我们俩的人。
哥哥去世后,他出国散心,我们已经一年没有联系。
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飞快地打字回复:“你怎么知道?”
对方几乎是秒回:“我回国了。今天去了沈氏,『你』不认识我。”
一个“你”字,加了引号。
他认出来了。
在所有人都把我当成沈朝的时候,只有他,一眼就看穿了这具皮囊下的灵魂。
我的眼眶瞬间湿润。
“我被关起来了,他们说我疯了。”我把自己的处境简单说了一遍。
陆衍那边沉默了很久,才回过来一条信息:“医院地址发我。别怕,等我。”
短短六个字,却像一道光,劈开了我眼前的黑暗。
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第二天,江淮没有来。
来的是我母亲周婉华。
她提着一个保温桶,眼圈红红的,一进门就拉着我的手哭。
“阿朝,我的儿啊,你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都是妈不好,妈不该逼你……”
我冷眼看着她表演。
如果她真的心疼我,就不会在我最需要支持的时候,和外人一起,给我扣上“疯子”的帽子。
她哭够了,才打开保温桶,盛出一碗鸡汤。
“来,这是妈亲手给你炖的,你趁热喝,补补身子。”
汤很香,但我知道,里面一定加了料。
是周医生开的“药”。
我没有拒绝,接过碗,慢慢地喝着。
母亲见我顺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这就对了,阿朝。你要听话,好好配合治疗,很快就能好起来。等你好了,公司还是你的,沈家的一切都是你的。”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无非是那些家族利益、公司未来的话。
在她眼里,我不是她的孩子,只是一个维持沈家荣耀的工具。
我喝完最后一口汤,把碗递给她。
“妈,”我开口,声音平静,“我想见陆衍。”
母亲的脸色瞬间变了:“你见他做什么?他一个外人,只会胡说八道,影响你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