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京城最有眼无珠的侯府小姐。
所有人都笑话我，拒了前途无量的裕王，却养了个野男人“面首”。
他们不知道。
那不是野男人。
他是我家祖传古画里，走出来的神仙。
神仙失了忆，懵懂如稚子，只会亦步亦趋地跟着我，软声问：“念念，我是你的吗？”
我摸着他清隽的脸，心一横，点了点头。
“是啊。”
“你是我的。”
1
裕王第十次遣人来府上说媒时，我正跪在祠堂里。
冰凉的青石砖透过裙衫，刺得我膝盖生疼。
我娘，永安侯夫人，端着参茶居高临下站在我面前，神情冷淡。
“江念薇，裕王家世品貌才学，皆为上选，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我抬头，目光落在供桌的古画上。
画中远山之巅，立着个白衣男子，衣袂飘飘，宛如谪仙。
那是我江家传了不知多少代的宝贝，也是我从记事起，唯一的慰藉。
“娘，女儿不想嫁。”
“胡闹！”参茶被重重搁在案上，茶水四溅，“此乃圣上亲口提及的婚事，你敢拒婚，是想让整个侯府给你陪葬吗？”
我垂下眼睫，不再言语。
他们都说裕王萧承嗣光风霁月，是京城所有贵女的春闺梦里人。
可我知道，那不过是层皮相。
前世，我便是被这层皮相所惑，欢天喜地地嫁了过去。
婚后方知，他早已心有所属，娶我不过是为了我侯府嫡女的身份，和他背后的权欲。
最后，他大业得成，第一件事便是以“善妒不育”为由，赐了我一杯毒酒，为他的白月光腾出后位。
鸩毒入喉的灼痛感，我至今记忆犹新。
重活一世，我不想再重蹈覆辙。
我娘见我油盐不进，气得拂袖而去，临走前撂下话，让我跪到想清楚为止。
祠堂的门被关上，光线骤暗。
我望着那幅画，苦中作乐地想，若画上仙人能走下来带我走，就好了。
这个念头刚起，眼前的画卷竟真的无风自动，泛起一层水波似的涟漪。
我以为眼花，揉了揉眼。
下一刻，画中那抹白衣身影，竟真的穿透画纸，走了出来。
他赤足落在冰凉的地面上，悄无声息。
一袭白衣胜雪，墨发未束，柔顺地披散在身后。
容貌比画中更甚，眉如远山，目若寒星，鼻梁高挺，唇色清浅。
只是那双清澈的眸子，此刻却带着一丝茫然和初生的懵懂，像是不谙世事的精怪，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他朝我走来，在我面前蹲下，歪着头，眼中满是纯粹的依赖。
“……念念？”
他开口，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却又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软糯。
我浑身一震。
他怎会知道我的小名？
我惊疑不定，他却身形一晃，直直倒向我怀中。
温热的躯体，真实的心跳。
我这才敢相信，这不是梦。
我那被供在祠堂，日日相对的画中仙，真的活了。
2
我将他偷偷带回了我的揽月阁。
他一路都很乖，安静地由我牵着，一双眼却片刻不离我身，仿佛我是他世间唯一的浮依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