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张淮是悬在我们头上的刀。而更远的地方，波斯的营地虎视眈眈。
必须解决外部的威胁，才能清除内部的腐肉。
我的决定让刚刚立誓的陈校尉再次震惊。“我要去见波斯使臣。”
“不可！公主！他们视女子为玩物，您此去……”
“死人，是没有任何价值的。”我打断他，“但一个能为他们带来利益的死人，就不一样了。”
我没给他再劝的机会，便派侍女以汉朝公主的名义，正式“召见”波斯使臣。
他来了。带着波斯人特有的傲慢，走进我破旧的营帐，眼神像在打量一件货物。他叫巴赫拉姆，一脸精明的商人相。
“听闻公主殿下身体不适，不知召我前来，有何贵干？”他语气轻佻，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我没有理会他的无礼，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大汉的和亲公主，在护送途中遭遇风暴，不幸罹难了。”
巴赫拉姆脸上的笑容僵住，随即皱起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无法带着一位活着的汉朝公主回到波斯，也无法向你的王交差。”
他的脸色阴沉下来，眼中的轻佻变成了威胁。“你在耍我？信不信我立刻让你变成真正的死人？”
我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杀了我，你空手而归，甚至可能引发汉与波斯的争端。但留下我，或者说，留下我们这支‘无主’的队伍，情况就不一样了。”
我将那张画着蓝图的羊皮推到他面前。
“这片绝地，可以成为一个新的贸易点。一个独立于汉朝和波斯之外的中立之地。丝绸、瓷器、茶叶，你们想要的，我能给你们。你们需要的，是一个稳定的、源源不断的货源，而不是一个死去的公主和一场没有尽头的战争。”
巴赫拉姆的目光落在图纸上，眼里的杀意渐渐被惊异和贪婪取代。
他笑了，这次是发自内心的嘲讽。“就凭你？一个女人？和这几十个饿得半死的残兵？”
他向前一步，气息几乎喷在我的脸上，“或许，你可以换一种方式来求我。比如，成为我的女人，我倒是可以考虑，赏你一口饭吃。”
屈辱。愤怒。像毒蛇一样啃噬着我的心脏。孕妇不能动怒。我深吸一口气，将胃里的翻江倒海压了下去。
在极致的愤怒中，我反而笑了出来。
“巴赫拉姆大人，你的长袍上沾了不属于此地的香料，是那种只在东边最奢华的城市里才有的‘苏合香’吧？我听说，你的兄长，正在向波斯王举荐另一位使臣，来取代你的位置，对吗？”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瞳孔骤然收缩。
“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你这次出使，私自带走了一批王室的贡品，想在这条商路上销赃。很不巧，我的人在收拾残局时，捡到了一个摔碎的箱子，里面的波斯金杯，可不是普通使臣能拥有的。”
我当然不知道他兄长的事，我只是在赌。赌一个位高权重的使臣，不可能干净。我用观察到的细节，将我的赌博，变成了让他信服的铁证。
我赌赢了。他眼中的震惊和恐惧，是我最好的答案。
他死死地盯着我，许久，他退后一步，声音干涩。
“你想要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