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我对她说。
“不辛苦。”她笑了笑，目光转向陈屿，“陈先生，您这身西装真衬您。”
一句非常普通的恭维。
但，陈屿的反应，不普通。
我清楚地看见，他接过酒杯的手，有微不可查的一顿。然后，他抬起眼，看向林未。
就是那个眼神。
操。
我脑子里警铃大作。
那不是一个男人看一个漂亮女下属的眼神，里面没有欣赏，没有欲望，更没有身为总裁丈夫对总裁秘书的客气。
那是什么？
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关怀，有欣慰，有压抑的激动，甚至还有一丝……心虚的闪躲。
我挽着他手臂的手，瞬间收紧。
我太熟悉这种眼神了。每次我爸从国外回来，看到我，就是这种眼神。
一种老父亲看到自己争气的女儿时，才会有的眼神。
我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降到了冰点。
陈屿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立刻移开目光，对我笑了笑：“老婆，我去那边跟王总打个招呼。”
他像是在逃跑。
我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的背影，然后，目光缓缓移回到林未脸上。
她也正看着陈嶼的背影，眼神里，同样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孺慕之情，虽然她掩饰得很好，快得像一阵风。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
空降、能力超神、不对劲的履历、此刻这该死的“父女情深”……
一个荒谬、恶心，却又极有可能的猜测，像一颗子弹，狠狠地击中了我的脑海。
我端起酒杯，走到林未身边，脸上带着作为总裁的、和煦的微笑。
“林秘书，今晚很漂亮。对了，你肩膀上好像有根线头。”
在她微愣的瞬间，我伸出手，极其自然地在她肩上轻轻一拂，指尖捻起一根落在她裙子上的，长长的头发。
“好了。”我冲她笑了笑，转身走向洗手间。
在无人的角落，我从随身的手包里，取出一个透明的证物袋，将那根头发，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
接着，我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小李，现在，立刻，去我的衣帽间，陈屿今天早上换下来的那套灰色运动服，领口上，应该有他的头发。找到它，用另一个袋子装好。”
“然后，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这两样东西，送进全城最顶级的DNA鉴定中心。”
“告诉他们，我要加急，二十四小时内出结果。”
“钱，不计成本。”
挂掉电话，我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冰冷的自己。
陈屿，希望是我想多了。
否则，我保证，我会让你的人生，比坐过山车还刺激。
3]
二十四小时，是我从业以来，感觉最漫长的二十四小时。
我像个没事人一样，开会，审批文件，见客户。甚至在项目讨论会上，面对林未滴水不漏的汇报，我还公开表扬了她几句。
她微微低头，说了声“谢谢姜总”，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
演技真好。
如果不是宴会上那个眼神，我可能真的会把她当成一个百年难遇的人才，悉心栽培。
陈屿这两天也格外“安分”，每天准时在家做好晚餐等我，嘘寒问暖，体贴备至，仿佛在极力弥补着什么。
呵，暴风雨前的宁静，总是这么虚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