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点头,马车掉头,铃声远。张奶奶把糖罐放在柜台正中间,阳光一照,罐身亮得像一面小镜子,照见屋里每个人的笑脸。
傍晚,雪停。刘素菲数钱,沈砚之记账。张奶奶关门上闩,灶膛里余火噼啪。沈砚之收好账本,抬头:“今天卖出三百碗糖粥。”
刘素菲把糖罐抱在怀里,晃了晃,里面沙沙响:“以后天天这么响。”
第十一章 意外与转机
立冬后,甜水胡同的风硬得像冻过的刀。茶寮的灶火从早烧到晚,仍抵不过客人越来越少。刘素菲把最后一锅糖粥盛进木桶,拿木盖压紧,回头见沈砚之还在拨算盘。
“别算了,再算也是亏。”她擦手。
沈砚之阖上账本:“营造厂停工,进项断了。”
话未落地,门被风吹开,一个穿破棉袄的男人跌进来,脸色灰白,嘴唇裂口。刘素菲盛粥递过去,男人三口喝完,抬眼说:“谢谢,我叫赵大牛,拉车的,病了一场,车也卖了。”
沈砚之问:“会赶车?”
“会。”
“留下,开春跟我去营造厂拉料,工钱照给。”
赵大牛愣住,随即低头鞠了一躬。
夜里,雪越下越大。沈砚之算账到子时,灯芯短了半截。刘素菲把旧棉被抱给赵大牛,转身回灶间,见沈砚之还在灯下发怔。
“睡吧。”她吹了灯。
第二天雪未停,门口却停下一辆马车。车门打开,走出个穿长袍的中年人,自称姓王,城里开商行。他喝了一口糖粥,放下碗:“我想在城里开甜品店,缺人设计,沈先生愿不愿接?”
沈砚之放下抹布:“接。”
王老板掏出定金,封在红纸里,推到沈砚之面前:“初十动工,别误日子。”
马车走后,刘素菲打开红纸,数了数银元,抬头:“屋顶、工钱、原料,够了。”
沈砚之把银元收进抽屉,锁好,钥匙递给刘素菲:“你管。”
赵大牛在旁听见,咧嘴笑,露出一排白牙:“开张那天,我来劈柴。”
第十二章 甜品店的机遇
王老板走后第三天,沈砚之把茶寮后屋腾空,支起板桌,铺上草图。炭盆烧得旺,纸上铅笔屑落了一层。刘素菲推门进来,手里端着热豆渣饼,放在桌角:“趁热吃。”
沈砚之咬口饼,继续画线。刘素菲拾起一张草图,上面标着“入口”“灶间”“客座”三处,线条干净。
“多大?”她问。
“三间门面,后带小院。”沈砚之答。
刘素菲点头,把剩下的饼掰成两半,一半塞给他,一半自己吃。两人不再说话,只听见铅笔划纸声。
夜里,沈砚之把图纸收齐,用麻绳捆好。刘素菲端来一盆温水,他洗手,水立刻浑浊。她递过毛巾:“明早送图?”
“嗯。”沈砚之擦干手,把图纸放进布包,压在枕下。
第二日,王老板亲自到茶寮,接过图纸,翻了两页:“行,就这样。”当场再添两成工钱。沈砚之收了,转身交给刘素菲:“存起来。”
王老板走后,刘素菲把银元锁进铁盒,钥匙挂回腰间。赵大牛在院里劈柴,柴刀落下,木柴裂成两半,声音清脆。沈砚之站在檐下,看着雪后初晴的天,呼出一口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