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茶寮门板半掩,阳光斜照柜台,糖画亮得晃眼。刘素菲用草纸包糖,听见马蹄声停在门口。门推开,一个穿洋装的年轻女人走进来,身后跟着提箱子的女仆。
“糖霜铺子?”女人问。
刘素菲点头:“是。”
女人说明来意:想买糖画,也想见老板。刘素菲掀帘叫沈砚之。沈砚之擦手出来,女人自称林悦,父亲要建商场,缺个设计师,问他愿不愿接。沈砚之没立刻答应,只说先见林老板。林悦约好次日来接,便走了。
刘素菲收拾柜台,问:“真去?”
沈砚之道:“去看看。”
次日,林悦的马车把沈砚之接到林宅。林老板胖,说话利落,看过沈砚之带来的草图,当场拍板:商场设计交给他,工钱按市价加两成。沈砚之应下,合同按了指印。
傍晚,沈砚之回到茶寮,把合同递给刘素菲。刘素菲数了数数字,抬头:“够修屋顶,还能余下一半。”
沈砚之把余钱推给她:“先还你。”
刘素菲接过,转身锁进抽屉,钥匙挂在腰间,叮当一声。
第九章 商场设计风波
合同签了,沈砚之把自己关在茶寮后屋,桌上摊满图纸。刘素菲每天送饭,顺手把灯芯挑高,灯油烧得快见底。
第六天夜里,沈砚之摊开最后一张总图,准备第二天送林老板。推门进屋,却发现图纸上泼了墨,线条糊成一团。墨汁未干,顺着纸边滴到地面,像一条黑线。
他站着,手指发抖,把灯举高,四下查看。屋门没撬痕,窗纸没破。目光落在墙角,一只空墨盒歪倒,盒盖落在半尺外。
刘素菲闻声赶来,只看了一眼,便转身去灶间端来一盆温水。两人把图纸铺在案板上,用布蘸水轻拭,墨迹晕得更开,只能作废。
沈砚之把湿纸折起,丢进灶膛,火苗“噗”地窜高。刘素菲问:“还来得及重画?”
“熬一夜。”沈砚之答。
他铺新纸,重新量尺、划线、标注。刘素菲磨墨,灯油添了两次。天微亮时,新图完成,墨迹未干,沈砚之卷起图纸,用油纸包好,直接去了林宅。
林老板接过图纸,抖开看罢,点头:“行,照这个来。”沈砚之转身出门,阳光刺得他眯眼,他才发现袖口沾满墨点,像一夜未眠的印记。
第十章 茶寮与糖罐
冬至前一日,甜水胡同飘着细雪。刘素菲和沈砚之把“甜糖茶寮”的招牌挂好,红纸黑字,墨迹未干。张奶奶端来一篮糖三角,热气顶开盖布。
“开张了。”沈砚之说。
门板卸下,街坊陆续进来。刘素菲舀糖粥,沈砚之递糖画,铜勺碰碗叮当响。屋里坐满,门口排起队。雪落在门槛,化成水,脚印叠脚印。
午后,一辆青布马车停住。林悦下车,手里捧着锦盒。打开,是一只西洋糖罐,铜盖旋得紧,罐身刻着胡同的轮廓。
“我爹送的。”林悦把罐子递给刘素菲,“缺料,去我们商行拿。”
刘素菲接了,道声谢。林悦转身要走,沈砚之叫住她:“回去告诉林老板,明天送图纸,不误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