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立刻围拢。男人揪住张奶奶袖子：“赔钱！”
刘素菲把勺往案板一放，走到男人跟前：“吐出来我看看。”
男人脚下那团秽物里混着黑渣。刘素菲用筷子拨开，是霉变的芝麻。她抬头：“这不是我家的料。”
男人不依，嗓门更高。沈砚之从后堂出来，手里拿一张油纸，纸上摊着几块糖画，断面干净，没有黑渣。他把纸递到男人眼前：“今早做的，全在这里。你手里那块哪来的？”
男人眼神闪躲，松开张奶奶，转身想走。刘素菲一步拦在门口：“说清楚。”
男人支吾：“路上买的。”
沈砚之问：“谁卖的？”
男人闭口不答。周围有人认出他：“这不是城北‘沁甜斋’的伙计？”
男人脸色一变，低头挤出人群，跑远。
刘素菲把案板上的糖画全收进竹篮：“从今日起，买糖画先尝碎料，再付钱。”
沈砚之看着男人离去的方向：“有人成心添堵，我们得把作坊找出来。”
夜里，刘素菲换了深色衣，提一盏防风灯。沈砚之揣一把小刀，两人蹲在胡同口槐树后。三更鼓响，一个黑影挑担经过，担子吱呀，散发酸糖味。他们远远跟着，穿过两条巷子，停在废磨坊前。
磨坊门缝里透出灯火。刘素菲贴近门缝，看见白天那男人正把黑渣倒进锅里。沈砚之低声：“记下地方，明早报官。”
两人悄悄退回。雪踩在脚下，咯吱咯吱，一声声数着阴谋的节拍。
第七章 糖霜铺的风波
天未亮，后院灶火先亮。沈砚之蹲在炉前，木铲搅动糖浆，热气扑脸。他尝一口，舌尖发苦，糖色暗沉。张奶奶把筛子往案板一磕：“又糊了，王掌柜昨天退了两盒。”
沈砚之没回话，把锅端下，舀水涮锅。锅底粘着一圈焦渣，像黑铁。他抬头看烟囱，烟道干净，火舌却跳得急躁。心里有了数。
午后，张掌柜的小伙计阿福溜进后院，手里攥油纸包。沈砚之从暗处走出，挡住去路。阿福手一抖，纸包落地，散开几块发黑的糖块，散出焦糖味。
“哪来的？”沈砚之问。
阿福低头：“掌柜给的，让我混进你们的糖箱。”
“混了多少？”
“每次一小把，三天了。”
沈砚之拾起一块，捏碎，指间留下黑渣：“回去告诉张掌柜，再伸手，我就剁他的指头。”
阿福嘴唇发白，转身跑出院门。
张奶奶听见动静，拄拐过来：“阿福？”
“以后不用他。”沈砚之说。
夜里，沈砚之把糖箱搬到灶旁，自己守火。铜锅重新沸腾，糖浆金黄，他每翻一次铲，就用舌尖试一次。刘素菲坐在门槛，拿蒲扇给他赶蚊子。两人无话，只听见糖泡破裂的轻响。
天亮，新糖出锅。沈砚之切下一小块，搁在张奶奶手里。张奶奶含住，慢慢嚼，点头：“这回对了。”
沈砚之把焦锅扣在地上，一脚踹扁，声音闷而短。他弯腰拾起，扔进废柴堆。
第八章 意外的访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