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气势，此刻被对面魔军阵前的景象衬得有些……滑稽。
萨格拉斯悬浮在半空，身后是憋笑憋得浑身发抖、面容抽搐的魔族大军。他本人则全神贯注，面前悬浮着数十个不断旋转、叠加、复合的魔法阵设计图。
“第两百重混乱空间屏障，完成。校验通过。”
“第四百五十重反神圣能量镀层，稳定性百分百，覆盖完成。”
“第七百重心灵震爆反馈护甲，链接完毕……啧，这个节点能量传导效率低了零点零零一，拆掉重构。”
魔力的辉光在他周身疯狂闪烁，各种属性截然不同、甚至互相冲突的防御结界、屏障、护盾、力场，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一层层铺开，叠加，融合。光芒万丈，符文乱飞，复杂程度足以让任何一位大魔导师看上一眼就当场精神崩溃。
一重，两重，十重，一百重……一千重……
等到他勉强完成第整整一万重防御结界的最终校验时，人类联军那边，已经从最初的严阵以待，到中间的茫然失措，再到现在的……集体打哈欠。
甚至有几个骑兵，已经开始下马掏出干粮啃了。
“陛下……”阿扎克斯感觉自己的脸已经抽筋了，他飞到萨格拉斯身后，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可以了吗？再叠下去，兄弟们带的干粮都不够等您老人家完事了！”
萨格拉斯最后检查了一遍一个针对“可能存在的稀有古神血脉诅咒”的特化型屏障，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一万重色彩斑斓、结构诡谲的防御结界将他包裹在中心，像一个巨大无比的、正在缓慢旋转的混沌光蛋，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安全感。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将目光投向对面的人类阵营。准备按照《标准战场交涉规程V3.2》发表开场宣言。
就在这时，人类军阵中央分开一条通道。
一位骑士，策马缓缓而出。
他穿着亮银色的铠甲，样式古朴，胸前雕刻着烈日与玫瑰的纹章，披风是湛蓝色的，如同雨后的晴空。他没有戴头盔，露出一头灿烂的金发和一张英俊温和、足以让任何怀春少女屏息的脸。阳光洒落在他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他看起来……正直，勇敢，光明，且……该死的眼熟。
萨格拉斯的瞳孔，在那一刻骤然收缩到了针尖大小。
他周身的万重结界猛地停滞，所有流转的符文和光芒瞬间凝固。巨大的混沌光蛋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那张脸……
那张脸，分明是……
十年前，被他亲手贯穿心脏，确认生命气息完全消散，灵魂波动彻底熄灭，然后又在原地补了十二重不同原理的灵魂湮灭咒法，最后还用最高纯度的圣水晶封印了残骸，埋进只有他知道的、施加了三百道空间锁的无名深渊之下的——
上任勇者，卡尔·艾尔文。
怎么可能？！
萨格拉斯的思维核心第一次出现了近乎停摆的卡顿。所有的风险评估模型在这一刻全部报错，无数的问号和红色的警告标志在他意识海里疯狂刷屏。
勇者卡尔勒住战马，停在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脸上带着那副萨格拉斯记忆里标准的、温和又富有感染力的微笑。他抬起头，望着天空中那个被一万层防御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魔王，眼神里没有丝毫意外，反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