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全军了！”另一个尖利的声音插进来，财政大臣格拉克捧着一个硕大的、还在砰砰跳动的恶魔心脏形状的账簿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哭嚎着，“陛下！国库！国库空了！上个季度百分之九十的预算，全被您拿去找那个老神棍预定了什么‘绝对无敌一次性终极防御卷轴’！还他妈是买一送九千九百九十九的批发价！现在军饷发不出，熔岩动力核心没钱维护，连地狱三头犬的狗粮都断供三天了！狗都快饿得叛变了！”
萨格拉斯略显不悦：“格拉克，注意你的措辞。‘老神棍’指的是对虚空魔法有独到见解的先知诺查丹玛斯阁下。他提供的卷轴，经过我一百二十八次冗余验证，确认其防御效能无可挑剔。在应对可能存在的‘瞬间即死级超规格打击’时，这是性价比最高的投资。至于资金问题，”他顿了顿，“我记得我批复过，可以通过削减非必要开支来解决，比如，停止修复被你们打架撞坏的承重柱，或者暂停发放某些工作效率低下部门的绩效奖金。”
话音未落，门口传来山呼海啸般的怒吼。
“我们罢工！！”
萨格拉斯抬头望去，只见餐厅巨大的门外，挤满了黑压压的魔族。从高大的深渊领主到飘忽的阴影潜行者，个个脸上都写着“受够了”。他们举着简陋的牌子，上面用恶魔语歪歪扭扭地写着：
“我们要军饷！不要卷轴！”
“反对魔王暴政！还我狗粮！”
“谨慎是美德，但您这是有病！得治！”
“强烈要求实战！拒绝在家门口憋死！”
阿扎克斯转过身，对着同胞们张开双臂，然后猛地回身，指向萨格拉斯：“陛下！看见了吗？民意！这就是民意！您再缩在魔渊堡里给面包片附魔，下一秒钟，叛军……不，是请愿军！就要把您挂到城堡尖顶上去了！”
萨格拉斯沉默地看着群情激愤的手下们，银灰色的瞳孔缓缓扫过那一张张愤怒、绝望、或是麻木的脸。他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几下，似乎在进行某种风险评估计算。
良久，他极轻地叹了口气，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外部威胁未明，内部士气崩溃概率已升至百分之九十七点三。综合评估，维持现状的风险已高于出击风险。”
他站起身。
仅仅是一个起身的动作，一股无形无质、却沉重得能让灵魂颤栗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空间。所有魔族的喧闹声像被一刀切断，瞬间鸦雀无声。一些低阶魔物甚至不由自主地跪伏下去，瑟瑟发抖。
这才是万年最强魔王应有的姿态。
“传令。”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开启一号军械库，第七至第九百号封印柜。启动‘最终安全协议’第三阶段。一小时后，我亲自出征。”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通知后勤部，给我准备……嗯，三千人份的战场紧急净化套餐。我怀疑人类在空气中投放了纳米级精神毒素。”
阿扎克斯：“……”他看上去想把眼前的餐桌生吃了。
暗蚀峡谷，魔域与人类国度的边界。
荒芜的土地上弥漫着硫磺与铁锈混合的气息，扭曲的枯木指向阴沉的天空。远处，人类联军的营寨连绵，圣洁的光辉与肃杀的斗气交织，确实有一股堂堂正正之师的气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