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儿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她是操控者?还是…也是被令牌威胁的棋子之一?张浚恐惧的那个“她”,会不会就是苏芷儿?
这个念头让陆无言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他想起苏芷儿偶尔流露出的、与伪装不符的坚韧,想起她手上没有的琴茧,想起她身上那冷冽的松雪香…她绝非普通乐伎。但若她是操控者,为何昨夜要亲自冒险去寻证据?若她是棋子,又是被谁掌控?燕王?还是…别的势力?
萧先生知道这令牌的存在吗?他为何从未提及?
疑虑如同藤蔓,疯狂滋长,缠绕住他的心脏。
当晚,陆无言再次求见萧先生。他决定不再完全隐瞒,他要问清楚令牌的事。
萧先生听完他的发现(关于细作的口供和令牌),面色凝重起来:“半片枫叶令牌…此事我略有耳闻,似是燕王麾下一条极其隐秘的暗线所用,专行阴私之事。没想到竟与芷兰斋有关。”他咳嗽了几声,眼神幽深,“无言,此事你知我知,切勿再对外人言。燕王此举歹毒,意在混淆视听,甚至嫁祸东宫。我等需从长计议。”
解释合情合理。但陆无言却捕捉到一瞬间——当他提及“细作无意识招供”时,萧先生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那是极细微的、代表“紧张”或“意外”的身体语言。
萧先生早知道这令牌的存在?他为何之前只字不提?
离开萧宅时,陆无言的心情比来时更加沉重。他感觉自己行走在层层迷雾之中,每一步都可能踏入未知的深渊。
信任开始出现裂痕。
回到刑部值房,他点亮灯,下意识地拿出那枚拓印着半片枫叶的瓷瓶,在指尖摩挲。
忽然,他眼神一凝。
他将瓷瓶举到灯下,仔细观察那个枫叶印记。之前他只留意了形状,并未细看纹理。此刻在强光下,他发现这枫叶的叶脉雕刻得极为精细,但中间一道主脉的末端,有一个极其微小的、不自然的断点。
而萧先生方才给他看的一份关于燕王暗桩的密报卷宗末尾,盖着一个不起眼的签押章。那章的图案…也是一片枫叶。萧先生说那是模仿燕王暗桩的印记以供比对。
陆无言立刻找出那份卷宗,对比两个枫叶图案。
外形几乎一模一样。
但卷宗上那片枫叶的主脉末端,是流畅完整的。
而瓷瓶上的,有一个断点。
差异微乎其微,若非刻意寻找,绝难发现。
陆无言的手猛地握紧,瓷瓶冰凉刺骨。
萧先生在说谎。
他提供的所谓“燕王暗桩”的令牌图样,与他手中这枚来自苏芷儿的瓷瓶印记,并非完全一致。苏芷儿的这个,才是真正流通的、张浚和细作接触过的那个令牌的印记!
萧先生为何要提供一个略有差异的图样?是为了掩盖什么?还是说…这令牌,根本与燕王无关,而是…
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陆无言脑海。
让他脸上墨痕永不消退的那场家族冤案…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里,似乎也出现过某个手持令牌、冷漠宣判的身影…
难道…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叩响。
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