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曾小强躺在床上反复看着那段视频。小吴已经粗剪了一个版本，加上了夸张的字幕和特效：“七旬老太驾校施展咏春方向盘！”“教练震惊到怀疑人生！”
确实很好笑，评论区已经预想到会炸裂。但曾小强注意到一个细节——在开始那个奇特的方向盘操作前，陈凤英的嘴唇轻轻动了一下，像是在念叨什么。他把音量调到最大，反复听了几遍。
那是一个名字：“国栋”。
第二章 风暴与真相
视频火了，比他们预想的还要火。
发布后两小时，点赞破十万；二十四小时后，“咏春老奶奶”登上平台热搜榜首；四十八小时后，各大媒体纷纷跟进报道，网友的二创作品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有给陈凤英P上武侠披风，方向盘变成太极图的；有把她的动作剪辑进《一代宗师》片段的；最绝的是某个动漫博主，将她的方向盘操作完美衔接进了《头文字D》的漂移场景，毫无违和感。
小吴兴奋地实时汇报战果：“曾哥，咱们粉丝破五十万了！有广告商来找了！还有个综艺节目想邀请奶奶去当嘉宾！”
曾小强却高兴不起来。他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些戏谑的评论——“老太太方向盘打得比我人生都精彩”“建议直接参加拳击比赛”“这操作把教练整不会了”，心里五味杂陈。
训练场上，陈凤英对这一切浑然不知。她依然早早来到驾校，依然认真做笔记，依然努力地练习。偶尔有其他学员偷偷拍她，她只是温和地笑笑，并不理解那些镜头意味着什么。
“奶奶，今天咱们练直线行驶。”曾小强尽量让一切如常。
陈凤英点点头，系安全带的动作比之前熟练多了：“直线行驶，手要稳，眼看远方。”
车缓缓启动，在训练道上歪歪扭扭地前进。曾小强注意到她的进步——虽然缓慢，但确实在进步。离合器控制平稳多了，换挡也不再那么生涩。
“奶奶，您昨天那个打法...”曾小强小心翼翼地提起，“很特别啊。”
陈凤英的手紧了一下，车子轻微晃动：“老糊涂了，不知道怎么的就...”
“不像糊涂，”曾小强轻声说，“倒像是...习惯了某种动作。您以前在纺织厂工作过吗？”
陈凤英猛地踩了刹车，车子戛然而止。她转过头，眼中闪过曾小强从未见过的神采：“你怎么知道？”
“我母亲也是纺织女工，”曾小强说，“我看过她摇纺纱机的手柄，和您昨天打方向盘的动作很像。”
陈凤英愣住了，许久，轻轻叹了口气：“是啊，三十六年的老挡车工。老了老了，肌肉都记得呢。”
就在这时，一辆白色轿车疾驰而来，猛地停在他们旁边。车上冲下来一个中年女人，满脸怒容。
“妈！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女人直接冲向驾驶座，“还有你！你就是那个曾教练？为了红什么都干得出来是吧？”
曾小强立刻明白过来——这是陈凤英的女儿刘女士。
“女士您别激动，我们正在上课...”
“上课？我看你是拿我妈当猴耍！”刘女士掏出手机，点开那个爆火的视频，“全网都在笑话我妈！你知道我同事今天怎么问我的吗？‘听说你妈在驾校打咏春？’你们经过我们家属同意了吗就乱发视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