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还是冷的,但没再赶我。我把糖塞他手里,起身时没站稳,晃了下,他伸手虚扶了我一把,
"跟我走吧。"我在前头带路,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不远不近跟着。
快进巷口时,风贴着我的脸颊卷起我的头发,我抬手抚头发的工夫,头顶多了片阴影。
江砚站在我身后半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破旧的伞,伞沿往我这边斜了斜
"打个伞走吧。"他别过脸,声音有点小,"生病了耽误我领版权费。"
我憋着笑往他身边靠近了些,让伞沿也能罩住他肩膀:"江老板放心,我身体抵抗力很强,很少生病的。
倒是你,别回头感冒了,我的故事还缺个男主吃馄饨的镜头呢。"
他愣了下,眼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
馄饨摊在巷尾,四五张小桌,一盏白炽灯,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蹲在炉边添煤。
看见我带江砚过来,老太太直起腰笑着说:"晚晚,今晚带的游客只有一个人啊。"
"是啊张奶奶,下雨了人少,来两碗馄饨,多加辣。"我拉着江砚在小马扎上坐下,
张奶奶端来馄饨,碗沿冒着热气。我往他碗里加了很多醋——
他吃馄饨爱放特别多的错,怕人笑,总偷偷放。
抬头看我,眼里有点诧异,像是在问"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我搅着自己碗里的馄饨,拉近两人的距离笑着说"故事里主角的小习惯,我这个作者当然要记牢啊~。"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姓江的。"他突然问,没抬头,睫毛垂着,在眼下投了片小阴影。
2.
我咬着馄饨道,"这码头附近谁不知道江老板?开赌场的,有钱,长得帅,就是......"
我故意拖长音,看他抬眼,才补完,"就是不太会疼自己。"
他舀馄饨的手顿了下,指尖在碗沿蹭了蹭,没接话,对于我的解释也没说信没信。
邻桌有两个醉汉吵吵嚷嚷地站起来,往我们这边晃。其中一个撞了下我的椅子,我回头看了一眼,醉汉却瞪眼睛:"你他妈看什么?"
我刚要开口,江砚却站起来,往我身前站了站。他比醉汉高大半个头,冷着脸瞥过去,没说话,但那气场压得人慌。
醉汉大概是被他眼神吓着了,嘟囔了句"神经病",拉着同伴走了。
"谢谢啊。"我从他身后探出头,他转身时我没站稳,眼看就要往后倒去,他把我往怀里拉了一把,
呼吸洒落在我侧颈,有点痒...
他将我扶稳退了半步,耳尖有点红:”快吃吧,馄饨都要凉了。”
吃完馄饨,张奶奶不收钱,摆摆手:"晚晚的客人,免单。"
江砚没争,从兜里摸出张纸,擦了擦嘴。
往巷口走,走了两步又回头,"你说的故事......明天能接着写吗?"
我愣了下,笑着点头:"能啊,只要江老板肯当素材。"
他"嗯"了声,转身走进巷口的阴影里,没回头。
第二天我又见到了他并往我怀里塞了个纸袋,"给你的。"
纸袋里是件厚毛衣,米白色的,摸着软软的。"张奶奶说你昨天穿得薄。"
他别过脸,声音有点不自然,"别冻死了,没人写故事。"
我挑了下眉把毛衣套上,袖子长了点,晃悠着:"江老板眼光真好,这个颜色我很喜欢。"
他摸了摸鼻尖转头往钟楼的方向走:"不是说今天走钟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