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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恢复意识。
鼻腔里是消毒水刺鼻的味道。
校医院的观察室。
白色的天花板。
单调得让人心慌。
陆景舟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
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
他正在修改一份期刊文章。
神情专注。
一如他修改我的论文时那样。
见我睁开眼。
他合上电脑。
起身。
倒了一杯温水。
动作熟练。
他习惯性地想把水杯递到我嘴边。
像过去无数次那样。
我第一次。
避开了他的手。
撑着虚弱无力的身体。
自己坐起来。
伸手。
从床头柜上。
拿过了那杯水。
他的手。
僵在半空。
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和不自然。
“感觉怎么样？”他问。
声音试图放得温和。
我喝了一口水。
冰凉的水滑过干裂的喉咙。
带来一丝刺痛。
“我的手机呢？”我问。
答非所问。
他皱起眉。
明显不悦。
但还是把我的手机递了过来。
我开机。
屏幕亮起。
瞬间跳出十几个未接来电。
几十条未读信息。
全都来自同一个号码。
“谁给你发这么多信息？”他追问。
语气里是惯有的、令人窒息的掌控欲。
“一个你永远也比不上的人。”
我划开信息。
头也没抬。
冷冷地回了一句。
瞬间。
他脸上的温和消失殆尽。
怒气上涌。
他恢复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导师姿态。
开始教训我。
“苏念！闹脾气也要有个限度！”
“别以为有点小聪明就目中无人！”
“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忘了是谁给你提供平台？是谁让你有今天？！”
过去。
听到这样的话。
我会恐慌。
会立刻反省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够好。
但现在。
我只觉得无比可笑。
我面无表情地抬起头。
指了指他放在一旁的手机。
屏幕正疯狂闪烁着。
“林晚晚的跨洋视频。”
“你该接了。”
我的话。
像根针。
瞬间刺破了他所有虚伪的权威气球。
他愣住了。
脸上的怒气凝固。
显得尴尬又滑稽。
他最终还是拿起手机。
看都没看我一眼。
快步走出了病房。
门关上的瞬间。
我立刻回拨了那个未接来电。
只响了一声。
就被迅速接通。
一个沉稳中带着急切的男声传来。
“念念？你终于回电话了！你没事吧？”
是秦墨。
我的学长。
“我没事，学长。让你担心了。”
“没事就好！谢天谢地！”他松了口气，语气立刻变得严肃而热切。
“我创立的公司，‘启点科技’，现在非常非常需要你那个‘千禧代际社交拓扑网络’的核心算法！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考虑好了，学长。”我看着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声音坚定。
“我接受你的邀请。”
“但是…”我顿了顿，“我需要先处理一些…私事。”
接下来的几天。
陆景舟没有再出现。
我的手机。
却像被推送轰炸了一样。
